“所以,你们对我的好,全是假的。”
鸽子扑棱棱掠过灰色的天空,宋青葵的声音很轻很轻。
“不是!”夏音离快速的反驳。
夏音离抓着宋青葵的手,“不是的,我们对你的好不是假的。小葵花,我承认,起初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可是年纪那么小,哪里就能分得清自己的心的,久而久之,那些假的也都变成真的了。倒是少爷,他以前就如此控制着你,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控制着你,小葵花,你真的受得了吗?”
她嗓音有些尖,“你明明可以去留学,但是却没有去,还有大学的事情,那些事情明明就是栽赃诬陷,为什么顾家不管你,少爷不管你,让你退了学。宋青葵,这么几年了,同一辈人都成了行业里的佼佼者,你呢?你依旧被关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一只金丝雀吗?!”
宋青葵静静的看着夏音离,将她抓紧的手指一点点挪下来,“夏音离,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那些事情不是段清和解决的吗?那个时候少爷在哪里?不是没有管你吗?到现在你说你结婚了,嫁给少爷了,那婚礼呢?声明呢?什么都没有!宋青葵,你这样跟我那个没名分的妈有什么区别?!”
“夏音离!”宋青葵打断了她的话,与此同时,一辆车停到了路边,鸣了声笛。
两人循声看去,夏音离率先白了脸。
车窗摇下,露出了顾西冽的脸。
宋青葵对着夏音离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空了再说吧。”
宋青葵一上车就被顾西冽抱了个满怀,顺带给她披了件大衣,“怎么和人在外面聊天,也不嫌天冷?”
宋青葵靠在顾西冽的胸膛上,思绪纷杂,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道:“阿冽,我要去公司。”
顾西冽摸着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
宋青葵起身,和他对视着,“毕竟我现在也算是股东不是吗?”
顾西冽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天这么冷,看看你自己,鼻子都冻红了,家里煮了红酒,回去先喝两杯暖暖身子再说其他的。”
宋青葵眨了眨眼,便又沉默的靠回到了他的怀抱里。
“如果有一天你不是顾家的人了,你能带我去流浪吗?”
顾西冽笑了,胸腔震动,显然是被这个话题给取悦了,“好啊,你想去哪里流浪?”
宋青葵喃喃回答,“哪里都好,沙漠看落日,雪地看极光,都可以。”
顾西冽轻轻拍着她,“依你,都依你。”
回了顾宅,顾西冽牵着宋青葵往后院花圃里走,“来,你过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宋青葵心里隐隐有感,一路乖巧的跟着顾西冽到了花圃,一推开花圃里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雏菊花。
粉的,紫的,白的,黄的……
颜色交织在一起,那么鲜活,那么靓丽。
顾西冽难得有些不自在,他佯装咳了一声,“之前砸了你的花是我的不对,现在我赔给你,你别生气了。”
宋青葵鼻尖酸涩,看着这满地雏菊,竟是忽然想大哭一场。
没用的,赔再多都没用了。
都不是那盆小雏菊,都不是……不是她的了。
那抔黄土,那抔黄土里的魂,魂里开出的花,都已经碎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
顾西冽见她神色不对,总归不是开心的模样,顿时拧起了眉。
宋青葵摇摇头,只说自己困了,想去睡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花圃。
她上了楼,兀自将自己反锁在了卧室。
顾西冽也好,段清和也罢,她这一刻竟然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想到了那盆雏菊花。
顾西冽在外面敲门,小心翼翼的敲,言语间带着些讨好,“阿葵,开门好不好?”
宋青葵不理他。
她想,怎么有人这么可恶呢?光明正大的锁着她,她的一切都被掌控着,连朋友都被掌控着。
明明她才是那个心怀不轨要接近他的人,到头来却成了他的掌中之物,没有了一点自由。
这让她窒息。
他和哥哥,没什么不同。
都掌控着她的人生,她就像一具牵线木偶,只能被操控着往前走,若有一日这木偶坏了,那下场便是只有被丢弃到一旁了。
真可怕——
她连自己都做不成。
门外传来钥匙的轻响,顾西冽拿来备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顾西冽就抱着她,轻声道:“好了,不生气了,你不是喜欢画吗?顾氏旗下那家长安画廊给你好不好。”
宋青葵眼睛一眨,“只属于我自己的吗?”
“嗯,只属于你自己。”
“好。”
文件送来的很快,长安画廊的转让文件里全部签上了宋青葵的名字,这家画廊从此以后便是彻彻底底属于宋青葵了。
当夜,有人便打来了电话。
“你做得很好,画廊里说不定就有我们要找得那幅画,仔细找找看吧。”
“哥哥,如果东西找到了……”电话那头的笑声温柔,温柔得像初春的风,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