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恍惚间,宋青葵又听见兰斯年如魔咒般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你还不知道吧?他今天可不是去法兰克福,他带着他的小情人去纽约了,哦,那个小情人你还不知道是谁吧,司徒葵,是个跳舞的。”
司徒葵。
是了,司徒葵。
眼前骤然升起的红雾层层散去,最终凝结在宋青葵眼前的,是司徒葵的模样。
宋青葵的视线略过她的眉眼和身形,自上而下。
偏斜的夕光映着她的面颊,面容明艳如沾了晨露的花蕾,含笑望向别人的时候,眸光流转轻灵有神,清媚不哀,绵柔不戚。
不愧是舞团首席,气质浑然天成。
宋青葵敛眸,该说顾西冽好眼光,还是该说他好福气呢?
“姐姐。”司徒葵见宋青葵只望了她几眼,并不说话,不禁再叫了一声。
只是,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她叫着宋青葵时,视线却时不时朝顾西冽压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徒葵笑盈盈的望她,目光在她和段清和之间来回跳跃。
宋青葵张了张口,只还不等她出声,段清和便笑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他截住这段对话,将司徒葵的问题在挥手间就掩埋进了尘土里。
段清和不待宋青葵应,也不等司徒葵再问,已经含笑迎上了司徒葵半疑半惑的目光。
“我们同顾爷并不相熟,自然也不敢高攀。今天碰上,问声好罢了,结识的话,还是算了。”
他的视线落在司徒葵依然在笑着的眉眼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弯起时,会让他有种心生不忍的相熟感。
而这感觉,他常常在宋青葵的身上寻到。
段清和敛了视线,转向顾西冽,态度依旧温和,但却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纵然他坐在轮椅上,却并未消损丝毫矜贵的气质。
“顾爷,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位。”
只是,他在说这话时,目光深深的看向顾西冽,仿佛已经窥探到他最大的秘密那般,饱含深意。
然后,段清和收敛眼神,稍稍侧头,“走吧。”
这次,他没再叫宋青葵的名字,“保镖还在等着我们回家。”
宋青葵被不动声色的解了围,她稍稍颔首,抬头时正对上司徒葵探究的目光。
于是,宋青葵轻牵起唇角,浅声道:“好。”
她不再多说什么,推着段清和往前走去,路过顾西冽身边的时候,宋青葵脚步微顿,可到底还是没有停留一瞬,径自离开。
甚至,在远离后,她依然能听到司徒葵娇俏的询问声。
“冽哥,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他们到底是谁呀?”
然后,宋青葵终是听见顾西冽出了声。
非常平静的一句话——
“刚刚他们不是告诉你了?相识而已。”
顿了顿,宋青葵听见顾西冽再加了一句。
“只比陌生人相熟一点罢了。”
鞋跟落地时的嘎达声,仿佛踏碎了一场镜花水月的幻影,连带着身后那对璧人一起,都在暖阳花色之中破裂为一场久违的梦境。
宋青葵到底是在顾西冽说出那话时,勾起唇角,嘲讽似的笑了。
一路无话,段清和没有提一句刚才的事情,到了段家只嘱咐佣人熬碗热牛乳来。
宋青葵坐在窗旁,透过做旧的雕花木窗,看向院子里那一汪池水,池子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冰,反射着细碎的光晕,散开了一道道温柔的光线。
段清和陪她一起看,又问了句,“那盆雏菊花还好吗?”
这话以往问都可浅浅谈之,但是放在这时问却是诛心极了。
段清和未曾察觉,将牛初乳放到宋青葵的面前,继续说道:“上午我去寺里听了经,大师说若花开了便是缘分到了,该回来的终会回来的。”
那他有没有说,若花毁了呢?
宋青葵想问这话,可是唇却似有胶粘,根本无法开口。她好似有种错觉,有荆棘长在自己的喉咙里,让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哑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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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宋青葵才回到了顾家,一打开,鼻尖飘来的便是一股烟味儿,屋子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宋青葵看见顾西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目如鹰隼,亮得像一柄寒夜里出鞘的刀。
他看着她,他手中的烟在明明灭灭的闪着红光,烟雾徐徐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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