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倒像是一句至理名言。洛基毫不客气直戳他的肺管子。

“哦得了吧，你刚刚表现得就十足像是个急于用壮烈的死亡来成就你‘大英雄’的最终定位的傻瓜。”阿斯嘉德的小王子直率又刻薄地指出这一点，“真难相信你们这样一群人是怎么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的……居然在灭霸面前还能找出一丝胜利的希望，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铁皮人露出一丝苦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好像再也无法负荷六颗无限宝石同时镶嵌在手部战甲上的能量运行了一样，气若游丝。

洛基有那么一瞬间简直想把他就这么放在这里，自己离他远一点——因为他觉得这个铁皮人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万一那些出来打架不带大脑的所谓“复仇者”们又把这口黑锅随意扣到他的头上，也很麻烦——可是下一秒钟他听到自己很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烦厌，说道：“……你能自己把那几颗宝石从你手上弄掉吗？”

铁皮人：“……你说什么？”

洛基：“……你可以先给我两块无限宝石，以免在那些乌合之众抢到那只手套之前，你的生命力就要被无限宝石吞噬干净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甚至愿意暂时以自己的神力作为代价来替这个铁皮人抵挡一时的宝石之力；可是那个铁皮人却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这家伙今天又想出了新的借口来骗取宇宙魔方吗他的全部聪明劲儿为什么总是用在跟我们作对上】的表情，声线飘忽地答道：“呃谢谢……不过……我觉得我还能多活一阵子……所以——”

洛基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谨慎地考虑了一下自己把手放在这个铁皮人的颈子上，继上次在他那栋浮夸的大厦顶楼之后再一次掐死这个铁皮人的可能。

“正如你上次所说的那样——可能你觉得自己这个铁壳子无所不能……不过，性能失常说不定也不算罕见呢。”他用一种嘲讽且刻薄的口吻说道。

那个铁皮人微微一愣，然后好像回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丝苦笑，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头。

“哦，的确……不得不说，兄弟，说到性能——听说五个男人里就有一个……”他费力地用一种“没错我就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道。

洛基终于皱起了眉。

“我怀疑你的话有些别的内涵——”他冷冷地说道。

铁皮人费力地发出几声呵呵呵的笑声。

“上次或许有……”他说，“但这次……真没有。”

洛基狐疑地盯着他。

“为什么？”

铁皮人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的声音听上去又轻又飘，但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因为……那个姑娘……不是还对你……挺死心塌地的嘛，”他说，“所以……你肯定……没什么……要命的缺陷。”

洛基：？

他怀疑这个铁皮人死到临头还在开一些需要分级制度来约束的玩笑，可是他没有确切的证据。

在他想到反驳的好方法之前，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他老哥的暴喝：“约露汀，接着！！”

洛基：？！

他愕然地抬起头来，随即眼前一花！

一样东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巧在那个妞儿张开的幻境保护罩上颠了一下、反弹起来，再落入那个妞儿伸出的手中。

确切地说，她是伸出左手去接那样东西，可那样东西对她的手来说有一点儿太大了；她借势用左臂往自己怀中一揽，才没把那样东西掉到地上。

然后，他听见她扬声喊了一句“你们再坚持一下！”，继而果断收回手——以及那个幻境凝成的保护罩——回身朝着他和那个铁皮人的方向走过来。

直到她来到他们两人面前，洛基才发现，她单手揽抱在怀中的，确实是那只红色的手套。

他还来不及感叹“那些凡人居然真的能从灭霸手上把这玩意儿抢下来啊！”，下一秒钟就看到她把那只手套反过来，开口朝向地面，用力一拍手套的表面——

噗噜一声，从那只钢铁打制的手套中似乎滑出了什么其它异样的物体，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洛基定睛一看，顿时五官差点都皱到了一起。

“哦，天哪，真恶心。”他嫌恶地说道。

铁皮人：？

托尼·斯塔克先生费力地撑起身来，勉强坐直了，想要去看究竟是什么从手套里掉出来了。

洛基及时给他来了个特报。

“……是灭霸的一只手。”他毫无语气起伏地报告道，“他们干脆把灭霸的那只手给剁下来了。哦天哪，干得真不错。”

他的口吻就活像是当初他和老哥开着那艘黑暗精灵的飞船、带着简小姐逃离阿斯嘉德打算前往黑暗世界的时候，他老哥不慎转弯过猛，飞船的一侧机翼把托尔的祖父、伟大的波尔王雕像的脑袋给切掉之后，他向托尔特报这个消息时那样。

铁皮人的反应果然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他费力地把脸撇开，说道：“呃……啊……这真是太糟糕啦……”

那个胆大包天的妞儿干了这件很有点惊悚的事儿之后，面无表情地继续抖了抖那只手套，把里面可能残余的血肉和碎骨都控掉之后，拎着那只手套大步朝着托尼·斯塔克先生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

“现在轮到你了，先生。”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伸出你的手，把那几颗见鬼的宝石都重新弄回这上面来。要快！”

可能很少会有人用这种无情命令的口吻对中庭著名土豪托尼·斯塔克先生说话。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瞬之后，他又缓下表情，咳嗽了几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