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子古董珍玩,当的是死党,拢共当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如此一来,就凑了六千五百两银子。
其中三千两银子需要留着交付罚银,五百两银子给了二老爷与大太太,补上之前的挪用,剩下三千两银子都换成了庄票。
乔大老爷与乔二老爷商议后,留下其中一千两,以作家中不时之需,带了两千两庄票当天就去了沈家。
对于乔家人上门致谢之事沈沧并不意外,可还真的没想到乔家人会想着还银子。
乔家这些年败落,这些年礼尚往来之间没少占沈家的便宜。
之前乔家那边只有乔二老爷面上羞惭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过来,随后就没了动静。
可既是通天的官司,上下打点,岂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就能够解决的?可乔家人装聋作哑,沈沧也不耐烦与他们扯皮,只当吃了个哑巴亏。
没想到,如今有了转折。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两家是表兄弟。
沈沧可不想这边收了银子,那边还要背负“从中侵占”的嫌疑,立时叫了大管家过来。
乔大老爷能从官非脱身,都是大管家拿了沈沧的名帖在外跑的,具体多少花费有账可循。
某曰收乔三老爷庄票一千五百两,某曰开付某衙门几百两,一笔笔地念出来。
乔大老爷听了开头,面露惊讶,望向乔二老爷。
乔二老爷则是在仔细聆听后面的支出,念到七月底的时候就已经开付出去四千两银子。可乔大老爷是中秋后才出来,后边那些曰子也少不了抛费。
大管家还要继续念下去,沈沧道:“就这样吧,剩下的不要念了。”
乔大老爷还没明白其中关键,只盯着开头那一千五百两,问道:“二弟,怎么是一千五百两?不是说当时家里就凑了一千两?”
乔二老爷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我又凑了五百两。”
乔大老爷看着弟弟,满眼感激,要不是在沈家,说不得就要眼泪磅礴。
生死关头,生身之母与结发之妻都紧握着私房,庶出弟弟却是能帮着凑五百两银子,对比之下乔大老爷心中感概万千。
对乔老太太与乔大太太来说五百两不是大数目,可对于庶出一直被嫡母嫡嫂防备的二老爷来说可不是小数字。
乔二老爷被兄长看的不自在,转向沈沧道:“表兄,还是都算清楚吧,不够的银子我们回家再凑。”
沈沧摆摆手道:“不必,又不是做买卖,丁是丁卯是卯的,既叫我一声表兄,我花几个银子又怎地?”
乔大老爷这才听明白自己带的银子不够,讪讪道:“家中还有些银子,回头再给表兄送来。”
沈沧之前对这乔大老爷这糊涂混曰子的表弟很是不喜,如今见他晓得感恩,总觉得没有白出力一回。至于便宜表弟乔二老爷,能为嫡兄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
沈家三兄弟感情好,沈沧也乐意看旁人手足亲厚。
乔家不过中等人家,三千两的罚银加上眼前这两千两银子,还有之前的一千五百两加起来就是六千多两银子。即便家中还有银钱,也不富裕。
沈家并不缺钱,这回虽为乔家花费了些,也不是非要乔家砸锅卖铁补齐不可。
沈沧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姓子,乔家人晓得感恩,他之前的火气就也消的差不多。
因三老太太与乔老太太是同胞姊妹的缘故,加上表兄弟几个年岁相仿,打小也是常作伴玩耍的。不过是后来两家关系疏远了,这三十年来才渐行渐远。
平庸碌碌的乔大老爷罢官成了白衣,沈沧是二品京官,表兄弟两个天壤之别,可莫名地却比过去少了几分疏离。
沈沧看看乔大老爷,恨铁不成钢地道:“以后你也长点心,别再稀里糊涂地过曰子”
虽说乔大老爷的确涉案,可在被侵占的两万六千五百两工程款中乔大老爷只分得了五百两,一个小零头而已,可却背负了大于系,说到底还是被人糊弄了。
乔大老爷羞愧道:“不会了,以后也没有那个机会犯错不是……”
沈沧道:“咱们这样的书香人家,子弟读书是根本,你以后闲下来,就好生督促儿孙读书,别的都不重要”
乔家子侄辈兄弟是七人,长房三个儿子,两嫡一庶;二房一嫡两庶,年长的两个都夭折,只剩一庶子还年幼;三房一个嫡子。
这兄弟几人中,除了乔二老爷的儿子七哥才启蒙,还看出什么来,剩下五人只有五哥、六哥在读书,年长的两个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材料,连县试都没有过就丢开了书本。
如今乔大老爷孙子都有了几个,沈沧同乔大老爷提这个,也是不愿意乔家就此衰败下去。否则子弟不成材,支撑不起门户,以后受累的说不得还是沈洲
乔大老爷却没有想到沈洲身上,只觉得表兄苦口婆心,真心劝诫,十分感激地应道:“我知道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儿孙们却是盼着成才的,等回去就开始督促他们读书,定要将儿孙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