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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辕门守卫的百夫长事先得到过公孙羊的叮嘱,知女君这?两天不定?会?到,立刻予以放行,亲自带她入内,往中军大帐疾行而来。
小乔心里牵挂,跟着百夫长匆匆入了军营,行经一个又一个的帐房,最后终于走到那座大帐之前,停了?下来。
“禀君侯!女君到了!”
百夫长通报了一声。
里头一时没声音。
小乔心里急,径直就掀帐进去了。
帐房里的烛火还亮着。
她一抬眼,看到魏劭躺在一张行军床上,一动不动的,仿佛是睡了过去。忙疾步走去。到了近前,又放缓脚步,最后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他的边上,屏住呼吸端详他,见他老老实实地躺在枕上,双目闭着,脸色有点苍白,和平常惹人生厌的模样相去甚远,顿时一阵心疼,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小乔轻握住了?魏劭的一只手,默默注视着他的面容。
他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子。漆黑剑眉,浓长睫毛,高挺鼻梁,平日因为惯做肃穆表情,所以两边唇角总是微微抿着,看起来带了?一丝禁欲的气质……
小乔忽然看到他的眼睫毛微微抖了?下,似是快要醒来了,忙靠到他耳畔,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魏劭眼皮动了动,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小乔的视线。
“你?怎来这里了??”
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飘,凝视了?她片刻,才认了出来似的,低声地道。
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甚是低哑无力。
小乔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堵。
除去他的坏脾气和对自己家人的那种无法释怀的敌意,小乔心里也知,就对自己单单这?么一个人来说,他也算不上有多对不住她。
有时候,甚至是极好的。
耳畔仿佛便响起了那回他远征上党送他离开时候,徐夫人曾说,他多次受伤又熬了过来的话。
当时只觉得,照她的前世所知他最后是要登基称帝的,那么如今再怎么危险,也是能化险为夷。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何况看他平日仿佛随时准备上房揭瓦的一副拽样,也实在叫她难以把他和身置险境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直到方才片刻之前,进来之后,真的亲眼看到他如此萎靡的样子,才第一次觉得,他也是个人,会?受很重的伤的人。
小乔便紧了?紧握住他的自己的手,柔声地道:“我早到了晋阳,你?不在,说来了这?里。前日收到公孙先生的信,我才知你竟然中了?毒箭受伤。公孙先生信里说,你?身边少了?个照料起居的人。我在晋阳待着也是无事,便来了。方到没片刻,方才兵长带我入的营,在帐外通报过,没见你?回应,我便自己进来了。我吵醒了?你?吧?”
魏劭依旧凝视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小乔道:“你?感觉如何了??”说着,她的另只手伸了过去,在他额头探了?一探。
她袖口的衣料轻柔地拂过魏劭的鼻梁和面庞,柔软的手心也轻轻地贴压在了他的额上。
魏劭的心跳倏然加快,在她手腕之下,闭了闭眼睛。
“怎仿佛还有些烫?”
小乔感到他额头皮肤微微发热,又收回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一作对比,心便悬起来了。
公孙羊信里说他无大碍了?。
但他却还发着烧?
就算低烧,也说明他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小乔站了?起来:“你?人还烧着!军医在哪里,是怎么说的?”
魏劭反手一把握住了?她的那只手,将她拽回到了身边:“我已经好多了?。真的无大碍了?。再养个几天就好。你?莫担心。”
小乔听他说话声终于恢复了?力气,目光也不似刚开始睁开时候那么涣散了,再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仿佛确实又没刚才那么热了,迟疑了?下,才道:“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早的说。”
魏劭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乖乖地点头:“我知道。”
小乔朝他一笑:“我来的匆忙,也没收拾什么带过来。你?这?会?儿也不能乱吃补品。春娘从家里出来时候,收了些顶好的荔枝果脯在身边。我便带了?些来。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一碗甜汤做点心。”
魏劭抓着她手不放:“我不饿。”
“那就明天煮给你?吃。”
“好。”
两人便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她的的手被他握着,相互对望,沉默了?下来。
如今入春三月了?,近四?月,天气渐渐地暖了?起来。小乔的手被他握了片刻,便感到他的手心里汗津津的,于是凑过去,鼻子闻了闻他的衣襟:“你?几天没擦身了??可要我帮你擦了换身衣服?睡下去也舒服点。”
魏劭行军打仗,若是不便,十天半月不洗澡也是家常便饭。但这?里的军营靠着西河驻扎,取水方便,魏劭也不是不能动,昨晚自己已经洗过一次澡了?。
但她此刻却柔情似水说要帮他擦身,岂有拒绝的道理?
“好。”他便说道,“我躺了好些天,已经几天没洗了?,自己闻着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