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小声的对胤礽道:“二哥,皇阿玛睡着了,咱们先下去梳洗,等皇阿玛醒了再来侍疾吧。”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十几天路,一路上都没个地方换洗衣裳,梳洗梳洗再来榻前服侍也会显得恭敬一些。梁九功笑着对两位爷点了点头。
胤礽便带着三阿哥退出去了。他的心依然提心吊胆的,若是没有瓜尔佳氏的警示,若是他不曾仔细的观察,康熙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凭他,怎会看得到想得到。
两位爷的住处早就安排好了。胤礽由行宫的婢女伺候着梳洗之后,在榻上稍许眯了一会儿,就去了康熙的榻前侍候,能让康熙喜欢,他不介意做得更恭谦孝顺一些。这回三阿哥比他迟了一个时辰,等皇帝醒了之后才到。
京城,溪则计算了来去的时日,天天让人到城门那处守着,若是太子照着史上记载的那般,隔日就回来了,那她就要怀疑康熙其实早就对太子不满或者太子只是面上敷衍她,其实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若是太子回来得晚几天,那自然什么都好,她对未来也会信心倍加。
溪则一面提心吊胆的在家等着,一面想老康真是闲的没事干,又不是什么大病,让太子来回奔波也就算了,还要嫌人家不够“忠爱君父”,就冲着他这点能把一件小事记上二十年,然后拿出来变本加厉的一道兴师问罪的小肚鸡肠,难怪皇太子最后会被逼得人格分裂,根本就是他没事折腾出来的。
没过几天,富达礼就通过兵部送往京城的文书里夹杂了一封家信,告诉家里皇上微恙,他和二弟都好好的,请家里不必挂忧。
又过了将近一月,她派去守在城门口的小厮回来禀报,皇太子回京了。溪则又算了遍日子,总算长松了口气。
翌日,石府收到东宫奉上的礼物。
溪则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雷厉风行,回京的隔日就派人来见她了,梳洗更衣后前往正堂随家中长辈一道接见了垣暮。
垣暮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行礼道:“奴才毓庆宫垣暮见过老太爷、太太、格格,老太爷、太太、格格吉祥。”
“免礼。”石华善轻捻着白须笑呵呵地指了一旁的太师椅,客气道:“公公请坐。”
垣暮自然不敢,婉辞了,接过身后的小太监手中的一只浅蓝色锦盒,双手奉上:“我家主子命奴才来谢过格格,小小玩物,请格格暂且收下,他日若是还有机缘必定重谢。”
他话音刚落,溪则在众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不可避免的就红了脸,这京里谁不知道皇太子和瓜尔佳氏之间的机缘有多深?恐怕是这一辈子都说不尽的,何必让人来多说这一句?
这人,刚还赞他行事有度,怎么就派人来胡言乱语。
溪则轻咳了一声,回头示意花隐,花隐上前收下锦盒,并给了垣暮一只荷包。垣暮掂了掂分量,顿时眉开眼笑道:“奴才谢格格赏。”
东宫来的人走后,石华善和冬果尔氏便一齐问她,太子为何要来谢她。溪则自然是不能说实话的,只道太子是感谢她那日在宁寿宫帮着宽慰皇太后。这缘由还说得过去,石华善坚信不疑,忙让溪则把锦盒打开,让大家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溪则打开锦盒,众人一瞧,只见盒内红色的绸布铺垫,盒子一开就散出玉簪花熏香淡淡的芬芳,是一串奇香楠木手钏,楠木是西南老林里难得一见的千年老楠树,十分珍贵,香气扑鼻,仿佛色白如玉的玉簪花娇颖宜人,就在眼前,十分别致。
石华善抖着胡子,咪咪笑着道:“矮油,啧啧啧~~~~~”然后乐颠颠的走了。
冬果尔氏的眉眼都染上了浓浓的畅快,笑着道:“太子爷可真是用心了。”
溪则被玛法和额娘一齐打趣,红着小脸,状似不以为然的嘟了下嘴,谁知道这样的小玩意儿他宫里堆了多少啊。小心翼翼的把手钏收回到锦盒里,双手捧着,自己亲自去放了起来。冬果尔氏欣慰不已,以为女儿总算是开窍了。
溪则却在放好手钏后,极冷静的思索,皇太子是单纯的表达谢意,还是有其他的深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