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屈膝行礼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威远侯府中几位老爷都匆匆而来,大老爷威远侯和二老爷身上还穿着官服,可见是刚从衙部回来还未及换常服,三老爷和五老爷却是一身正服,可见是刚从外头回来。
老威远侯一共育有五子四女,其中三子一女为老夫人所出,余下皆是庶出。长子李继宪继承了威远侯爵位,次子李继常喜好风雅,在京中挂了个闲职,四子李继尧,现下驻守边境,一去十几年未归,三子李继行和五子李继权由于是庶出,帮忙打理家族生意,并未出仕。
今日威远侯府中的几位老爷是一同进门的,时间卡得真是太巧了,兄弟四个一同从外边回来,在门口遇到时,还不禁为这种巧合相视一笑,然方踏进家门,便见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匆匆忙忙过来,请他们到荣安堂。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几人连衣服也未换,便匆匆忙忙来了。
确实是重大事情,他们四弟(四哥)唯一的女儿李明锦回京的车队与当今晋王冲撞了。
四个大男人同时倒抽了口气,脸色都变了。
“怎、怎么会和晋王冲撞了?晋王没有弄死锦丫头吧?”二老爷吃惊地说,心里开始为侄女的生命担忧了。
三老爷和五老爷都没有说话,但眼里有担忧和惊吓,他们并不担忧李明锦的生死,担忧的是威远侯府会倒霉,说不定晋王会迁怒于威远侯府,到时还不知道晋王要对威远侯耍什么阴毒的手段呢。别看威远侯现在风光,内里却已不如几代前的锦绣风光,一代代地没落,他们现在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就生怕当今随便揪个错处将爵位给夺了,因为也并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发生,他们需要谨以为诫。
“胡说什么呢!”威远侯斥了一声,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大家长,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整理了思绪,问道:“现下情况怎样了?明锦无事罢?”
这事是先报予威远侯夫人听的,威远侯夫人苦着脸道:“回来报的人也说不清楚,我已让管家派人再去打听了,没事还好,若是有什么事……”
威远侯夫人未竞的意思大家都懂,当下便不言。
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慢慢地说道:“先看看罢,不管事情起因是谁而起,明天咱们府里给晋王下帖子,由你亲自去陪礼道歉,即便不道歉,也表个心意。”
这话是对威远侯说的,威远侯点头,心里已经在琢磨着道歉的礼物,怎么样的礼物才能让晋王不计较这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让晋王千万别惦记着威远侯府,因为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被晋王那种人惦记上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
老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年前老四在信上说,锦丫头年纪大了,该议亲了,免得在边境呆久了误了花信。这次他狠了心让锦丫头回来为的是这事,让你们作兄嫂的多费心,给她寻门好亲事,也不枉他在边境一翻辛苦。咱们李家的姑娘自然是矜贵的,可是现下发生了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没人敢和晋王扛上,锦丫头的婚事也堪忧。”
听罢,众人都皱起眉头。
威远侯夫人跟着接口,含蓄地道:“恐怕咱们原先给锦丫头挑选的几个人选也不适合了。”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老太太平静的面容,恐怕这些爷们儿还不清楚老太太心里并不怎么喜欢这孙女的,即便她是老夫人最疼爱小儿子嫡出的。
威远侯和二老爷与四老爷是嫡亲兄弟,到底怜惜这最小的弟弟常年在外驻守边境,不忍他唯一的孩子受累,纷纷说道:“不管如何,锦丫头还是好的,这孩子孝顺,四弟又不在,咱们多费心一二吧。”然后威远侯又对其夫人道:“此事夫人多加关照,待明锦回来,带她多走动。”
威远侯夫人自是应允。
“哎,晋王风评再不好,应该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吧?”二老爷有些乐观地说道。
二老爷这话刚落,所有人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傻这么天真的人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晋王是什么人,当今圣上气急了时,还曾指着他破口大骂“奸邪成性、酷戾狠毒”,作父亲的都这般说了,让他们这些甚至见识过他手段的外人如何能安心?
就在众人心绪不宁时,管家又接到了新的消息,飞奔进来报告了。
只见平时沉稳的管家这次十分的不沉稳,连头上的发髻都歪了,进来便哆嗦着嗓子道:“有、有消息了,听回来的人禀报说,晋王亲自押着五娘子的车队来问罪了。”
这不啻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