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明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一名三十上下,下颌有短须,温厚威仪,一名二十七八岁,温文尔雅,正是太子萧令玺与贤王萧令杰。
戚贵妃领着殿中的众人起身迎接。
正德帝扶起戚贵妃,笑道:“你们在说什么,远远的就听到小七的笑声了,有什么可乐的事情也给朕说说。”
众人请安后,戚贵妃与正德帝相携落座,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盏端给正德帝后,方笑道:“还不是煦儿,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的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害臊,我都替她臊了!”
七公主拉着正旁德的衣摆,撅起嘴道:“本来就是嘛,父皇和母妃不是总说人家年纪大了,不应该再留在宫里吃闲饭了么?我刚才还说,明锦姐姐这般好的人,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公子呢。父皇,我十分喜欢明锦姐姐呢,明锦姐姐救了我一命,我当时就想,若是能时时和明锦姐姐在一起玩多好。”
正德帝被她的小女儿娇态弄得一阵大笑,像个平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极为享受小女儿的撒娇痴缠。听到女儿的话,这才注意起站在一旁低垂着脸的少女,惊讶道:“你就是李爱卿之女?抬起头来。”
阿宝微抬脸,眼睑垂着,恭敬地上前请安。
正德帝打量着看了一眼,转头对太子笑道:“令玺啊,朕记得一个月前,李继尧在信上还和朕说起他女儿的婚事,可愁得狠。朕还以为他愁什么,现在看来是愁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儿随便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才对。”
太子笑道:“李姑娘纯孝,镇北将军仅此一爱女,舍不得也是应该的。”
“父皇,儿臣听说镇北将军是个妙人,想法也与众不同。”贤王和煦地说:“儿臣还曾听说过镇北将军曾在亡妻灵前发过重誓,当时颇为轰动,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父皇何不为镇北将军解决烦恼?”
在场的几位女性都被这话提起了心,阿宝有些忐忑,担心皇上听从贤王的窜掇,乱点鸳鸯谱,戚贵妃不知道儿子想要干什么,七公主怕自己没有和二皇子通气,最后导致皇上真的如了昌平长公主的愿。
太子眼神微闪,笑问道:“不知二弟有何好想法?”
贤王摆摆手,谦和地道:“太子别拿臣弟说笑了,臣弟哪有什么好想法?父皇英明神武,定有好主意,儿臣届时等着向镇北将军道喜沾沾喜气就行了。”
正德皇帝端着茶盏,听着两个儿子你来我往,没有说话。倒是戚贵妃见七公主几次欲言又止,生怕女儿忍耐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道:“哎呀,你们关心皇上是应该的,可是别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讨论这种事情,瞧,都臊得人家抬不起头来了。”
此时低着头作害羞状的阿宝心中无语凝噎,心说其实你们可以当她不存在的。
正德帝看了眼脑袋快要垂到胸前的阿宝,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确实是这个理,你们这些大男人可不许欺负人家小姑娘家。”
趁着这话题,戚贵妃忙示意女儿将阿宝带出去玩。
七公主虽然很想将阿宝塞到自家二皇兄后院去发光发热,可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便带着阿宝离开了。
等两个小姑娘离开,正德帝与戚贵妃说了会子儿话,便带着太子离开了。
戚贵妃绞着帕子,看向留下来的儿子,问道:“皇上怎地来了?”难道就是带着两个儿子到她宫里逛一下就跑了?不带这么欺负黄脸婆的。
贤王喝了口清茶,淡淡地说道:“儿臣和太子原本与父皇刚讨论完了今年春耕之事,陈详告诉父皇镇北将军之女被母妃召进宫里,父皇便过来了。”
戚贵妃脸色一僵,咬了咬唇,恨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若没有皇后授意,陈详这死太监会突然和皇上说这件事情么?表明着不乐意让他们拉拢李继尧。
“母妃,七妹妹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贤王肯定地问。
“那丫头能有什么打算?为了个周御都失心疯了,明知道昌平看上李明锦,她竟然想将李明锦嫁给晋王,后来觉得不妥,又想将李明锦给你作侧妃!”戚贵妃没好气地说。
贤王听罢,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若是他还未娶王妃,倒是可以娶李明锦。不过他知道,依李继尧的脾气,宁愿女儿低嫁,也不会让女儿去给人作妾,就算是皇子侧妃也不行。
李继尧所做的奇葩事情,正德帝早些年就知晓了,虽然觉得此人想法够奇葩,但却颇有实力,脾气还很合正德帝的胃口,曾开玩笑地与几个儿子说了他的某些事迹,所以太子贤王等人皆是知道李继尧择婿的标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所以,这也是为何正德帝方才对两个儿子的话没搭理,皇上现在重用李继尧,为了更好地控制李继尧,自然要将李继尧之女的婚事用在最有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