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都有些无语了,而且吧,这话题多尴尬啊。这就好像是正看电视,男主角和女主角就要亲亲了,旁观群众正激动的不能行呢,忽然插播了个广告。
哦,可能比这个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最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女主角,这会儿她应该说什么呢?说可以,我很期待?那是不是太不矜持了点儿?说不可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咳,那啥,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单身六十年,徐念念觉得,自己其实是有点儿可以的。
眼前这人,是她有好感,准备发展成对象的人呢,又不是什么别的陌生人。这和拍电视拍电影不一样,这次,是自己的真情实感,是不带一点儿镜头的。
宋卫邦看着她脸色变化,也忍不住笑:“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一句话?”
徐念念更无语了,知道还问?
宋卫邦伸手揽住徐念念的肩膀,低头,徐念念也紧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宋卫邦,然后,就听见远处一声喊:“干啥呢?你们干啥呢?”
一转头,两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正往这边冲过来。
“不好,忘记前两天上面刚下了命令要严打了。”宋卫邦说了一句,然后拽着徐念念的胳膊飞奔起来,真的是飞奔,速度快的徐念念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要跑,站住!”大妈在后面喊,可惜不是白天,要不然一呼百应,就算他们跑得快,能快的过一群人吗?也就这会儿太晚了,□□点了,大家几乎都下班了。
宋卫邦那体能真不是吹的,徐念念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每天跑步是从来没落下过的,又跟着练拳,话剧也需要体力,再加上年纪也比大妈们小,所以这跑起来,很快就将两个大妈给甩到后面去了。
“严打?”等宋卫邦拉着她慢下来了,徐念念才开口问道。宋卫邦点头:“想必下面街道办也快要去你们家传达这消息了,因为这两年,城里小偷小摸的人变多,给很多人的生活都带来了很大的隐患。”
像是有些人家,藏了钱就等着治病救命呢,一夜之间全没了,那不光是医院里的人没治了,家里好端端的人也要被气死了。
还有当街抢包包抢金镯子金耳环的,徐奶奶上次都差点儿被人当街给拽走了金耳环。这些东西,好好的在身上带着,你以为劫匪会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让你摘掉给他们吗?那肯定不啊,但凡是被抢的,那身上都要留下点儿伤痕的,要么是耳朵眼被拽的裂口,要么是脖子上被抓破。
严重点儿的,可能性命都没了。三台庄有个老太太自己上城里去买东西,带着金项链,结果呢,人去了就再也没回去,家里报警,派出所带着人一找,尸体在三台庄附近的玉米地里发现了,身上钱财没了,脖子上金项链没了。
这两年这种事情特别多,多的领导人都觉得愤怒了,所以,要下重手准备惩治了。
当街耍流氓,这也在严打范围内。有些小姑娘,自己走夜路什么的,出了事儿,这可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一家子的大事儿。有受不住的寻死了,又坚强的虽然还活着,可这伤害不能说没存在。
宋卫邦生怕徐念念不知情,在这方面做错什么事儿,就叮嘱道:“还有就是打击豪强,你也算是有钱人了,名下好几个厂子,有心人要调查,这事儿是藏不住的,你万一得罪了人,态度太强硬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去告你,这种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你和你二堂兄,还有李建国,都商量一下,特殊时候,规规矩矩最好了。”
徐念念忙点头应了,这个严打,是各方各面都有的,她做生意确实是要多注意。对了,这个走私什么的,也在严打范围内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楼道口,楼上面灯火明亮,□□点,大部分的家庭都还没歇下,吃饭的,看电视的,辅导孩子作业的。偶尔窗户里还会飘出来几句骂人的话。
楼道里面却是有点儿黑暗,楼道口的灯坏掉了,没人修。
徐念念要上楼,宋卫邦抓住了她胳膊:“你是不是有一件事情忘记了?”
徐念念有些迷茫,忘记什么了?
宋卫邦身体前倾,英俊的脸压下来,然后,徐念念的眼睛就瞪大了,这个感觉……怪陌生的。
“记得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部队的电话号码你不是记得的吗?”宋卫邦声音低沉的说道,徐念念点头,看着有点儿呆愣愣的。
于是,宋卫邦又笑:“有什么事情,自己扛不住了,记得找我,咱们现在是在处对象,你找我不算是麻烦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的事儿也是你的事儿。”
他太了解徐念念的性子了,遇上事情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从来都是十分强硬的杠到底。谁也别想欺负她,谁也别想从她这儿占便宜。
这种性子好是好,能撑得住一个家。但是吧,这种特殊时候,还是别太强硬了,稍微的低调点儿不是坏事。
不过说过了的话题,宋卫邦就不重复了,他伸手捏了捏徐念念的脸颊:“上去吧,到了楼上给我摆摆手。”
徐念念点点头,转身飞快的上楼,然后在卧室的窗户口挥挥手,下面的宋卫邦小小一个,根本看不见脸。但是徐念念能看见他停顿了片刻才转身走人。
徐念念伸手揉揉脸,楼道里那么黑,宋卫邦应该是看不见她的脸色的吧?
徐奶奶在外面招呼:“换完衣服没有啊?换完了赶紧来看电视,我之前就说过给你准备点儿宵夜,你非得不吃,你看你,瘦巴巴的,女人太瘦了不好,将来不好生孩子……”
又是老一套,徐念念就当自己没听见。
过了几天,街道办的人果真是来找了,给徐奶奶和徐念念普及了一下严打的事儿,还特意叮嘱:“你们要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就找我们,或者直接找派出所,不要怕被报复,只管去举报,只管去揭发,只要你们是觉得受委屈了,都可以找人做主。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都是会好好的保护我们的人民的。”
还怕徐奶奶一个乡下来的听不懂大道理呢。
徐奶奶忙笑呵呵的应了,亲亲热热的送走了街道办的人。自己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好像自家没什么触犯严打的错事儿,那就放在一边不管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吧,整个城市都知道了严打的事儿。有些人吧,知道收敛的,就逃到外地去,反正就是想办法藏起来。有些不信邪的,偏偏要去试一试,于是,很快就被抓走了。
偷盗超过五千就要死刑,路上摸了姑娘一把要被判十年,贪污超过三千也是死刑,厂子里拿回扣的都要被抓起来判刑。一瞬间,就好像是重回到那几年一样,人人自危,都在路上,甚至连个异性都不敢看了。
但总的来说,好处还是大大的,因为这些好处,这次严打就必须得有。
不过她不是体系里的人,所以她平时只要注意些自己的言行就成了。
一转眼呢,宋卫邦就要离开京城了。他没特意来找徐念念告别,只临走的时候塞给徐念念一封信:“我买的是明天的车票,这信,你回去再看,看完了给我回信。”
徐念念点头应了,她有些遗憾:“正好你上车的时间我要去电视台,早就约好的录制,怕是不能去送你了。”她现在可不是大牌,说个改时间就能改时间。
“没事儿,用不着送,我又不是女孩子。”宋卫邦顺口说道,看到徐念念的眼神,又改口:“我又不是奶油小生,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录制节目,可得以最好的状态出现才行。”
徐念念笑了笑,对他摆手。宋卫邦也摆手,但走出去两步,又回来,拥抱一下徐念念,再转身,走出去三步,再回头对徐念念摆手。一路走,一路回头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徐念念也忍不住笑。
等宋卫邦的身影转弯了,她才捏着信封转身上楼。半点儿没察觉,那拐弯了的身影,又回来看了看。
信里的话也就是那么几个意思,徐念念一边看一边笑,笑完了又觉得有点儿惆怅,但很快惊觉了这种心思的她就立马给自己找到事情做了——二堂兄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还得给他划重点呢。
虽然徐念念高考两三年了,但她也不是一点儿都没学习的。辅导一下二堂兄,那还不是个小意思吗?
六月,天气正热的时候,二堂兄参加了高考。徐念念这边也结束了期中考试,照旧的,名次也就是前十名,现下前三名已经没她的地位了,前五名也经常保不住了,最稳妥的范围就是前十名了。
另外,马上大四,徐念念也该准备毕业论文了。
今年的暑假,她是打算回老家看看的。徐小娟写信说是也参加了考试,不知道成绩如何,有点儿不安心。三叔公写信说是想扩大一下食品厂,想增添几样产品,想咨询一下徐念念的建议。
徐念念自己呢,其实也是想将食品厂的股份给还回去的。毕竟她没干什么正事儿,这些年的分红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还给村民们好了。
以后的广告,就算是她回馈父老乡亲了,不要钱了。
另外,唐诗也是有点儿担心她的女儿的,几次试探的询问徐念念要不要回,她好找个借口跟过去。
徐念念自己也不放心那小婴儿,索性就今年暑假回去看看。
更重要的,徐念念的大堂嫂,生孩子了,是个男孩儿。徐念念当姑姑了,徐奶奶当太奶了,这个喜事儿,就必得回去看看了。
买了六月十八号的车票,唐诗是用采风的借口跟着去的。徐瑾一个小孩儿,单独留在京市徐念念也不放心,索性也带着走了。两天的路程,到村子里的时候,徐奶奶就一扫车上的疲惫,变得精神奕奕,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