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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偏头对着铜镜,十分费力的想将这?枚耳饰戴上,折腾了半天,啪嗒一声,珍珠落了地。
她一边神色自若的弯腰捡起,一边道:“我听路临说?,闻妈妈在路家伺候了许多年,于你也是有情分的,你就?这?样将她打发了?”
容庭低低嗯了一声,随后起身走向妆台,伸手接过那枚珍珠耳环,弯腰捏住她的耳垂,笨拙的比划了半天。
“她逾矩了,逾矩的下人,你该罚就?罚,不必看着谁的颜面。”
容庭凑的很近,说?话时的热气喷在楚虞耳边,她蓦地一怔,随即移开身子?,捂住耳朵说?:“你会不会戴,我自己来。”
容庭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对这?耳饰起了兴趣,还偏生要亲自给她戴上,将人又?拉了回?来说?:“哥哥我这?不是没给人戴么。”
楚虞顿了一下,忍着耳边痒痒的感觉,一动不动的挺着身子?。
好?不容易戴上了一只,容庭捏着剩下一只在手里把玩:“还有没有要问的?”
楚虞下意识蹙了下眉头,仔细想了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了。”
男人扬了下眉:“真没了?”
楚虞伸手要拿过他手里的那只耳环:“今日大嫂嫂同两个姐姐要来府中喝茶,不好?拒了,你要不喜欢她们就?别来院子?里,等?晚膳再回?来吧。”
容庭反手握住她,二?人掌心里硌着一枚珍珠。容庭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执意问道:“真没要问的了?”
末了他又?补了句:“都能问,今日你问的,我全?告诉你。”
男人漆黑到深不可见的瞳孔直撞进她眸中,楚虞抽了抽手,未果。
那日在花厅,小姑娘分明是介意琼娘,介意他成婚前消失了两日这?事?儿,可然后便没了下文,她不说?不问,仿佛这?事?没发生过似的。
但愈是憋在心里,愈是能长成一根刺。
他不想往这?姑娘心头扎根刺,到头来苦的还是他自己。
屋内一时静谧的骇人,容庭半坐在妆台上握着她的手,垂头等?她说?话。
默了半响,姑娘唤了声他的名字,随后直直盯着他瞧:“你心里可还念着琼娘?”
容庭呼吸忽的一滞,胸口亦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
顿了下,他又?说?:“当初带她回?府,是想气气容正喧,我没碰过她。”
怕楚虞不信,男人蹙了下眉头:“真的。”
楚虞心下松了口气,随即别过脸去道:“那最好?,念着也没用,我不可能跟娼妓共侍一夫的。”
她抿了抿唇:“除非你休了我。”
忽然手被紧紧握了握,男人冷声笑了一下:“不可能。”
二?人相?握的手心里都是汗,容庭缓缓松开,绕到另一边,这?回?倒是熟练的两下就?给她将另一只耳饰带上。
他没立即拿开手,反而?捏了捏她的耳垂,指甲刮过的地方引的姑娘浑身一颤。
“林楚虞,为什?么不问?”
楚虞稍稍拧了下眉头,就?觉得容庭今儿一早很是不对劲:“你要我问什?么?”
“你那天问琼娘的。”
他忽的靠近,贴着她的耳朵,话落,张嘴便含住了她耳下那枚珍珠,冰冰凉凉的。
楚虞僵直了背,不知?是被他的话吓的,还是被他这?番轻浮的举动吓的。
“问。”他吐出?了珍珠,亲了亲姑娘的耳朵,眼瞧着那耳廓红了一圈。
楚虞放在腿上的手拽紧了裙摆,稍稍偏了下头,深吸了口气,被他撩拨的颤抖着声音问:“去哪儿了。”
容庭直起腰,稍稍退了一段距离,像是得逞了似的笑了笑:“好?地方,明日带你去。”
楚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明日回?门,要去安喜堂给外祖母问安。”
容庭不甚在意的颔首道:“来得及。”
突然门外传来两声轻响:“夫人,厨房做了昨日夫人吩咐的早膳。”
说?话的不是青陶也不是邹幼,而?是赵欢儿。
原本这?路家就?是零零散散的状态,从前容庭也是有一日没一日的在这?儿住着,厨房做出?的吃食也是没规矩,昨日在后厨做事?儿的下人被叫到秋苑来训了一顿后,这?才有了点样子?。
楚虞应了声:“进吧。”
赵欢儿从未到主子?跟前伺候过,低着头有些胆怯,但又?难免好?奇的偷偷抬眸瞄一眼,这?一眼直让她心怦怦跳。
公子?坐的离夫人那样近,看起来俩人倒是恩爱的很。
楚虞目光从盘中掠过,随后落在赵欢儿身上。
赵欢儿一如既往的发髻上插了朵绒花,描了精致的妆,腰间还挂着枚芙蓉花样式的荷包,无一不凸显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她原本在路家就?是这?么过的,哪怕路家没主子?在,赵欢儿也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与别人不同的样子?,就?连走起路来的身姿,都是一般下人比不了的。
楚虞收回?目光,缓缓起身朝红木圆桌上走去,容庭向来是没有用早膳的习惯的,不过因为楚虞,这?两日他倒也一改往日,开始陪她用起早膳来了。
因这?丫头跟前向来是邹幼和青陶在伺候,冷不丁换了个人,又?是眼生的,容庭便多瞧了一眼。
这?一眼,直将赵欢儿脸给瞧红了,虽第一次伺候主子?心里没底,却忍不住大着胆子?道:“这?粥里放了山药红枣,包子?也是夫人特意要的素芳斋的包子?,公子?尝尝看。”楚虞执起汤匙的手一顿,默不作声的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