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安延实在不想跟她为这个无意义的话题继续争吵,“你现在下床,让太医给你诊脉。”潘芙蓉咬牙看他,几乎不可置信,“皇上不辩解,是因为臣妾说中皇上的心事了吗?”
“你……”安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捕风捉影对他横加指责,他都努力按捺不加责备了,她竟还咄咄逼人,非要给他定罪!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安延气呼呼地答她,“太医也爱看不看,横竖都是朕的不对,成了吧?”
他说完,狠狠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出了舒华院。
安延这一气,整整气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他对她牵肠挂肚,但想起她的无理取闹,还是忍着不去舒华院看她。而她,在这一个月里,居然也不曾试图争取他的原谅。
安延心中又恼又恨,只恨不得将潘芙蓉从舒华院里揪出来好好打一顿。
可是最后让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踏进舒华院,依旧是他对她的怜惜。
每月二十,是她葵水来的日子。
嫔妃来了葵水,本是不能侍寝的。那段时间他在舒华院呆得实在过于舒服不想走,便是她葵水来的日子,依旧喜欢搂着她睡觉。夜里她的手脚冰一样的凉,还要小心地跟他保持距离以免冻到他。他发觉之后便将她拥进怀里暖着。他圆鼓鼓的肚皮和厚厚的脂肪也许就是为这而生。
她的葵水来的非常准时,从无差误。安延算着日子,担心她夜里睡不好,竟然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熬到下朝时间,他终于还是进了舒华院。
她甚至比往日苍白得厉害,一个月不见,竟整整瘦了一圈。
安延的心刀割一般地疼。他明明知道她离不了他,怎么却放她一个人在这里苦熬一个月?她对孩子在意,担心他嫌弃她,难道不都是因为爱他?
这么想着,他赶忙奔过去将苍白的她拥住,小心翼翼地唤她,“爱妃,朕回来了。”
她有些呆愣地回首看他,仿佛还没从出神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皇上。”等了许久,她终于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臣妾想娘亲了。”一阵长久沉默,她只说了这句话。
安延觉得此时此刻,他没有什么事情不能答应她。
“立刻宣御史夫人刘氏入宫觐见。”他想也不想地下令。
刘氏很快应诏入宫。
安延为了让潘芙蓉开心,依旧贴心地让母女二人独处。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看出潘芙蓉面有愁色,刘氏关切地开口。
潘芙蓉将手递了过去,“我最近不太舒服,小腹常痛,月事也不太正常。”
刘氏听说这话,脸色有些发沉,甚至连潘芙蓉伸过来的手都未曾理会,“你让宫中太医号过脉了吗?”
潘芙蓉垂首摇头。
刘氏一下就猜到了缘由,“你不听我的话,合欢吃多了。现在身子终于不舒服,只怕太医诊出什么,所以就是不舒服,也不敢让太医给你诊脉。是也不是?”
潘芙蓉咬了咬唇,不甚有底气地低声辩解,“为了得到后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孩子会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向娘亲保证,”潘芙蓉抬起头,带着恳求看向刘氏,“等我做了皇后,就再也不吃合欢了。到时不管多少个孩子,我都好好地将他们带大。我真的难受,娘亲,帮我看看我怎么了,好不好?”
最心爱的女儿如此恳求,叫刘氏如何拒绝?
将手撘在她的脉上,刘氏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潘芙蓉止不住有些紧张,“娘亲?”
刘氏沉痛地闭上了眼,将手从她的脉上拿开。
“娘亲?”潘芙蓉难得地慌乱起来,望着刘氏有些不知所措。
刘氏起身,吐字沉重,“我去给你煮一碗堕胎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