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八月中,姜国使臣终于?在路途中慢慢悠悠入了上京城,这日皇家为表对?使臣及公主的心意,特意在宫中华清池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歌舞晚宴,京中所有适龄女子男子都将入宫赴宴。
范嘉柔前些日子刚得了几匹上好的料子,特意吩咐人给陈宴宁送来,让她做了衣裳两人一道穿上进宫赴宴。
陈宴宁换上那套月白色金丝绣海棠对?襟长裙,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叫湖玉给挽了个紧紧的发?髻,将头发?上半部分盘起,两侧松松挑?几绺编了两个小辫子,其余长发?全部垂在脑后。
发?髻上压了两朵与以上色彩相近的白色宫花,一边戴上了楚衍送给她的步摇。
待到宫门处,一行人下马车换软轿,在宫中绵延宫路上弯弯绕绕走了许久,陈宴宁悄悄挑起帘子去看,琉璃瓦,红高墙,巍峨的门匾,陈宴宁心中愈发?对?这座冰冷的皇宫产生敬畏。
摇摇晃晃到离华清池不远的门外,软轿落稳,外头传来一声妇人的声音:“请各位贵人下轿,步行前往。”
陈宴宁扶着湖玉的胳膊?了轿子,她看着张氏在前头等她,小心的加快脚步过去同她站在一处。
张氏问她:“今日姜国来了位公主,你?可知是谁?”
“女儿不知。”陈宴宁心中疑惑万分,她挑挑眉头,低声回应:“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门路不成?”
瞧着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张氏恨铁不成钢,可好转念一想她又并不知情,只好解释道:“今日一早你?父亲便被皇上传召进宫,说?是姜国那位公主与你?……你?那位未曾谋面的小姑母有几分相似,有人曾议论过,那位公主或许就是西夏丢失的骊邑公主,也就是与你?同岁的妹妹。”
陈宴宁愣怔,喉咙有点干,她扯扯嘴角道:“这……这怎么会呢?不是早就传言拓跋骊……”
她话没说?完,这些话总是说?不?口,抬手抠了抠后脑勺。
张氏叹息:“怕就怕在皇上或许要?将那公主与楚衍联姻。”
“什么?”陈宴宁恍然一听这消息下一步没踩稳,差点扭了脚,被张氏扶好后她急声问:“怎么会,不是……阿衍哥哥不是说?……”
“你?莫要?着急,我也只是说?或许。”张氏安抚她。
这件事情如同一声闷雷砸下,前几日楚衍给陈宴宁吃了定心丸的心思一下就不平静了,她皱着眉头站在京中贵女人群里,思绪久久无?法集中。
正殿外,陈宴宁听见范嘉柔轻轻“哇”了一声,她顺势看过去,只见姜国使臣与一位女子走在前头,后面浩浩荡荡跟了几十?人,队伍极为壮观。
陈宴宁敛起思绪定睛瞧过去,只见那女子身穿七彩广袖流仙裙,整个人在傍晚的光下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她嘴角带着笑,陈宴宁看了,竟觉得真是有些相似。
她也是公主……
范嘉柔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耳语:“我给你?说?,姑母昨夜给我说?这位公主其实是来和亲的,竟也不知道会与京中哪位世家子弟在一处。”
“你?也听说?了?”陈宴宁惊讶,既然范皇后都如此说?了,只怕是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她憋着一口气看过去,只见那公主与使臣行跪拜礼,扬声道:“使臣携姜国公主姜玥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姜玥乖巧的跪下行礼,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姜玥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见她这副模样,范嘉柔眯了眯眼睛,歪着脑袋看了陈宴宁一眼:“我就说?方才?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模样竟与你?有几分相似啊。”
陈宴宁听闻心中更是烦躁,既然张氏与范嘉柔都这般说?了,那么楚衍呢,楚衍会不会也觉得她与自己长相相似。
嗤笑一声,试图压制下心里的那点奇怪情绪,看着范嘉柔道:“若是世人都与我长得一般模样,那不如就叫一个人的名字都叫陈宴宁好了。”
陈善就立在皇上身旁,他左边是楚衍,右边是皇上,看着姜玥的脸,竟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姜玥她……长得的确是像极了陈仪。
皇上轻轻咳嗽一声,叫对?面的一行人起身,侧过脸对?陈善道:“如何?”
“皇上火眼金睛。”陈善抿唇。
待皇上与姜国使臣率先进了华清池正殿内,姜玥抬步上台阶时,眼神不经?意间回头,与楚衍在空中对?上,她神情压抑,嘴角却勾着笑。对?楚衍微微一点头,楚衍抿唇移开视线,刚一偏脑袋就看见陈宴宁气鼓鼓的盯着她。
好一?三人戏,姜玥扬起下巴进了正殿,楚衍随后跟上。
范嘉柔挽着陈宴宁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忽然变化的情绪,还?在喃喃道:“都说?姜国公主擅巫/蛊之?术,这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
“巫蛊之?术?”陈宴宁反问,她皱眉道:“可有先例?”
“当然,要?是没有的话谁敢空口白说?。我听闻上一任姜国大王便是死于?两生蛊,那蛊术说?来奇怪,若是中了蛊,那这蛊虫便一直在体内,任凭如何都是排不?的,惟有姜国云髻山上的蠹虫草可解此毒。且两人一旦中蛊,那么一蛊身的喜怒哀乐,另一半皆能?知晓,若是一人死了,那蛊虫也随之?死去,另一人也无?法独活。”
范嘉柔说?的玄乎,她摇摇头轻声道:“可这事儿也说?不准,谁也不敢保证这就是真的。”
陈宴宁跟着人群往进走,她听完后总归是觉得哪里奇怪,凑过去问:“那现在这蛊术可还?在?”“在的吧,姜国女子最擅这种术法,怎么会失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