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坐的便是西平侯与西平侯夫人陈氏,纪瑾瑜头一回见西平侯,也不得不惊叹他与薛博文长相好似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穿着一身皂色的夹袄,却皮肤白皙,五官出众,绝对是美大叔一枚,怪不得薛博文生的如此好,原来是有这么优秀出色的基因。两人长相相似,但是气质却有不同,虽说身上都由书生气,但是薛博文给人的感觉旖旎浓烈,而西平侯却清淡的像一沾清茶,一片闲云一般有出尘之质。两相比较,薛博文的俊美有些俗气了!
对!纪瑾瑜此刻在发现自己觉得他怪的原因在哪里,就是虽然好看,却有些不利索,太过浓烈,就像巧克力加了奶油,一下子吃了很多,腻得让人有种受不了的感觉。
纪瑾瑜先给公爹敬了茶,就听见西平侯很是温和地说道:“要克勤克俭,无怠无荒,以礼为上,以和为贵。”
“是!儿媳谨遵父命!”纪瑾瑜乖巧地受了。
然后敬茶给婆母陈氏,陈氏长相端庄,五官皆是很大,面部线条略显硬朗。
见纪瑾瑜来了,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她亲切地拉着纪瑾瑜的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她也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不外乎“开枝散叶,早诞麟儿”云云。
她笑眯眯地看着纪瑾瑜,心中愈发满意,模样出众,身段高挑,一看便是宜男相,这个儿媳八字极佳,定然像风水师说的那样旺夫旺子。
接下来就是平辈之间的见礼,薛家大爷薛孟文,长相三分似其母,七分肖其父。大奶奶李氏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行事不够大气。
薛家二爷今日不在座,二奶奶鲁氏长相明艳端庄,不可方物,纪瑾瑜看着只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一般。只听她笑着说:“二爷就是个不着调的,四弟妹你可别见怪,嫂嫂这厢代他赔不是了!”说着作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纪瑾瑜忙上前一步按了她的胳膊:“二嫂嫂快别!”
原本面容严肃的陈氏笑着说:“好了,老四家的刚来,面皮薄,雁秋你就饶了她吧!”
二奶奶笑着说:“瞧瞧,四弟妹长得好,四弟喜欢也就罢了。今儿才来头一天,太太就偏心疼她”她看着一眼大奶奶与下首的三奶奶说道:“偏太太还说了,咱们四弟妹即旺夫又旺子,是个八字极佳的人。往后啊,太太眼里恐怕再看不见咱们姊妹三个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若是平时这样调笑也无妨,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是纪瑾瑜头一次见公婆,又是当着叔伯的面,就有些过了。她是无心还是有意?若是无心,这人也太大大咧咧了;若是有意,那此人真是个不好相与的。
陈氏显然心情很好:“你们听听,她反倒有理了!”
这话刚落音,就见帘子一掀一个穿宝蓝色直裾的男子走了进来:“哪个有理,我来评评?”
“来得这么晚,还不快进来!”陈氏说道。
纪瑾瑜转过头去愣了神:居然跟薛孟文长得一模一样。
薛博文立马提醒:“这是我二哥,名唤薛仲文,与我大哥是一胎所生,所以两人容貌酷似。”
纪瑾瑜忙上前见礼,薛仲文却笑着连连道歉:“哎呀弟妹,我有事绊住了脚来晚了,你可千万莫要见怪啊!”,他虽然这样说着,却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很是骄矜无礼。
薛博文笑着说:“二哥客气了!”
他笑的时候纪瑾瑜方感觉到他虽与薛孟文长相类似,气质却全然不同。薛孟文沉稳内敛,举止有度;而他则性格外放,颇为骄矜纨固。
接下来便是薛家三爷薛叔文,长相虽了其母陈氏,却自有一股磊落之气。
三奶奶身段玲珑;鸭蛋脸,柳叶眉,看着最是普通不过。她来自书香门第窦氏一族,母亲与武宁候龚家同出一脉。纪瑾瑜以为她定然出众非凡,没想到却是个小小巧巧,眉眼普通毫不出色的女子,这样纪瑾瑜大为讶异。
新妇见过公婆,众人便散了。
薛博文在前,纪瑾瑜在身后,身后跟着阳春、湘月。薛博文边走边给纪瑾瑜介绍这园中的布置,随着他手指了几处,纪瑾瑜大致知道了各房各院的方位。虽然天气放晴,但到底春寒料峭,薛博文非常心细地给纪瑾瑜拉了拉外面罩的大氅。
看着薛博文修长的手指给自己整理着衣服,纪瑾瑜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明白过来丈夫这是体贴自己。
两世为人,却从无恋爱经验,更别提婚姻生活了,以后自己便要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了,他知道心疼体贴自己,总是好的开始。
想到这里,她心中止不住的喜欢,便将昨天的疑虑都打消了,便像新婚的小妻子一样露出明媚的笑靥,无限娇羞地道了谢。
阳春、湘月看着前面的主子,红着脸各自对视了一眼,便都会心的笑了。湘月小声说道:“待会便可以让李寿大哥回去送个信,阿弥陀佛,老爷太太这下子便可以放心了!”
她话刚落音,阳春便用胳膊肘轻轻拐了她一下。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自家院子。薛博文站在院门口,低着头对纪瑾瑜说道:“按说今天便是有天大的事也该推掉的,只是那些朋友催的紧……你若是不同意,我这就差人跟那些个朋友说一声,反正也是平日里交好的,不去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见了面之后陪个不是就成了。”
听了这话,纪瑾瑜心中一个咯噔,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心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