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瑾瑜惊讶地望着她:“二婶婶,你怎么脸这样红?”
黄氏再蠢,也知道此刻不是与大房闹翻的时候。
“没、没事”,黄氏咳嗽了一声,掩饰道:“我初到盛京,可能有些不习惯。”
顾氏没有多想,也以为她是不适应北方的天气,遂关切地说道:“二弟妹要保重身体,若是不舒服,当早早地延医问药。如今老太太已经病了,你若是再病倒了,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黄氏听了,不知气还是羞,更觉得面红耳赤,便应承道:“哪里就那么娇贵?我又不是纸片人!不过是觉得天干,嗓子痒而已,可能是昨天晚上碳炉里火烧的太旺导致的。”
“还好,只是太干了,但是也不可大意,当时时保重才是!”,顾氏放下心来,然后又对静静坐在旁边的范氏说道:“今天晚上吩咐下人在各房内多放两盆水,跟守夜的人说要看好炭炉子,免得她们偷懒,火烧得太旺。”
“是,母亲放心吧!从安吉老家带过来的人可能不会摆弄这炉子,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两个小丫鬟,换了二婶婶跟二妹妹屋里的人,保证不会太烧。”
顾氏轻轻颔首。
一旁的二太太黄氏见范氏对答如流,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对顾氏又是事事听从、恭谨孝顺的模样,心里就不大舒服。又看顾氏如今大事都不管,只摆起婆婆的谱来享儿女福,那股子羡慕嫉妒眼馋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只是这次她乖觉了,只暗暗腹诽,并不敢显在脸上。
纪瑾瑜听了却问道:“祖母病了?要不要紧?”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祖母还是很疼爱自己的。经过了前面两天两夜,纪瑾瑜觉得家里的人都变得重要起来。
“没什么大碍!”顾氏安慰她:“是偏头疼又犯了,只要好生养着,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祖母的偏头疼是老毛病,每年一到三、四月就会犯病,这些年来,不知道请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总是不见效。过了四月,最迟端午节,就自动会好的。祖母见什么名药偏方都没用,也就不再花心思治病了。
纪瑾瑜点点头道:“等祖母好了,我再给祖母请安!”
“嗯!”顾氏拉着纪瑾瑜的手说道:“老太太知道你这样孝顺,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说完她又正色问纪瑾瑜:“女婿待你好不好?”
纪瑾瑜心知躲不过,便按照自己原来的设想,装作羞涩的样子,忸怩地低下头:“甚好!”
顾氏见了她这个样子,直欢喜得眉笑颜开:“阿弥陀佛,这样我就放心了!”
范氏在一旁插趣道:“这下就好了,不枉母亲在佛祖面前许愿,要吃了两个月的素斋,还要亲自抄二十份《心经》供到佛祖面前。”
还有这回事?纪瑾瑜倒是头一次听说,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暖、酸酸的感觉。
“母亲,你何必这样辛苦……”,她红了眼圈,反握了顾氏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氏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孩子!这有什么辛苦的,这是母亲积德积福的事情。”说完又嗔怪范氏:“就你多嘴!”
纪瑾瑜见了,明白顾氏这是真正接受范氏了。也为范氏高兴,向她微微一笑。
这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场面,直让黄氏心中难受:我的玥丫头,如今尚无着落,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接下来几个人又叙了好一会话,顾氏不外乎问她薛家人怎么样,住的惯不惯,想不想家之类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金乌西坠,日暮将临。
薛博文见时间差不多便提出要回薛府,顾氏很是不舍:“怎么这么快?再多坐一会再走!”
纪瑾瑜虽然也不想走,但是看着外面的天色,便站起来道:“马上日头落了,城里禁了宵,就不好走了!”
薛博文也说道:“长者挽留,按说不该推辞。只是今日实在是晚了,若岳母大人实在想的慌,过几日派个人到薛府说一声,我安排人套车送她回来;若是我不在家,府上派人来接,也是可以的。”
“真的!”顾氏既惊且喜,没想到女婿这么好说话,然再一想,薛府人多口杂,纪瑾瑜上有婆母压着,下有仆人盯着,中间还有几个妯娌看着,岂能事事自专,随意回娘家。
这样一想,便情绪低落了几分,但是再不舍,到底知道不能再继续挽留了。
遂一家老小送薛博文、纪瑾瑜夫妇至二门前纪瑾瑜这才辞别父母亲人,登上青帷布顶的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