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事情,都是随着于羡的到来才开始的。
一切的一切,必定有一个共同的触发点,阮尽欢很自然地想起颜沉沙的话——新朝廷稳定下来,要剿匪了——然而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于羡第一次见他就想杀他,不过很明显后面改了主意,但是他在给阮尽欢下毒之前有过一句话——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
他不是为了阮尽欢来的,发现阮尽欢是个意外,但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阮尽欢是谁。想必于羡也知道雁流水是谁。
所有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然而还是缺少最关键的钥匙。
阮尽欢摇了摇头,暂时丢开这些东西,“薛忘音,你是我的眼睛。”
“可我不是你的心眼。”薛忘音自顾自坐到天井中间的石桌边。
“计较得真清楚。”阮尽欢坐到薛忘音的对面去,手在石桌下面一拉,竟然抽出了一只木箱子。
薛忘音对这种无处不在的机关设计已经习以为常,他笑,“如果不计较得这么清楚,我怕自己被你卖了还在给你数钱呢。”
“你是好人,我觉得我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会太责怪我。”阮尽欢还是那么无耻。
箱子上满是灰尘,阮尽欢看得眉头一皱,鼓起气吹了一口,顿时烟尘漫天,他掀开盖,里面还放着几只酒坛子。
“你不会卖掉我的。”薛忘音很自觉地提了一小坛烧酒在手上,掂了惦分量,“你这坛子还真是小得很。”
“怎么这么确定?万一我哪里突然疯了呢?”阮尽欢也拿了一坛酒,又回道,“大师傅埋在梨树下头的梨花酿,省着些喝。”
得,大师傅估计还不知道吧?看阮尽欢这口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了。大师傅还真是可怜啊……
薛忘音扯了酒坛的封布,顿时酒香四溢,“因为我是这个财神寨唯一的好人啊。”
“你不是说过我是好人吗?”阮尽欢白他一眼。
“可你说我是唯一的好人,只能说我眼睛不好,看走了眼,竟然没发现你原来是个坏人。”薛忘音喝酒。
阮尽欢也喝酒,很久不说话。喝着喝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对啊,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我卖的?”
“啊,也是啊,这好像才是真正的原因呢。”梨花的清香溢满整唇齿,薛忘音忽然就不说话了。
正是因为他几乎什么秘密也没有,阮尽欢才敢对他放开心怀,很多阮尽欢的秘密,他们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也不知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山洞壁角有一只蜘蛛从外面挂了下来,找到一块支点就开始抽丝结网。
“你看那蜘蛛,这是要结网了吗?”阮尽欢酒量不好,喝得很慢,他握着小酒坛的手上分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山洞的角落。
薛忘音看过去,点了点头。
阮尽欢看了很久,本来想去毁掉那张即将结好的网,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哪里飞来的蚊虫撞进网里,那黑色的八腿蜘蛛感觉到网的震动立刻就爬了过去,口器刺入那落网猎物的身体,阮尽欢似乎都能够看到里面流动的毒液,像是他昨晚为雁流水吸出的毒血一般。那蜘蛛安静了一阵,然后等猎物停止了挣扎,就把它用秘密的蛛丝缠起来,裹成一只粗糙的茧,挂在网上,像是一具还未干枯的木乃伊。
网已经结好了,猎物已经逃不掉了……
阮尽欢忽然道:“晚上去看庙会吗?”
“今晚?”寨子里这么乱的时候出去吗?阮尽欢的心思,难猜啊——不过有酒就已经足够了。薛忘音早答应过阮尽欢了。
“这么多的事情就让颜沉沙慢慢头疼去吧,他们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他们也不想他插手,自始至终,阮尽欢都像个局内人,但是真正到了这两个人开始明刀暗枪地斗起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局外人。局内局外,从来看不分明。“也不对,颜沉沙说不定什么也不知道呢,他头疼什么……”
“颜沉沙,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薛忘音笑了一下。
阮尽欢愣住,也失笑,是啊,颜沉沙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从大纲上来看,颜沉沙才是最耐人寻味的一个……傻×吧……
老衲最爱卖关子……有种来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