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周季世让刚到的几人各自坐下,圆桌很大,搬凳子过来各自挪一挪挤一挤刚好坐下去。贪欢在流火狮中的地位似乎很高,殷周季世左手边的空位就是留给他的,姜小倩虽然不坐在殷周季世旁边,但圆桌边也给他留了空位。
其他人对火霄和隔云的身份都很好奇,不知道这两位是何方神圣,一来就能插入核心会议。不过现在不是探听的时候。
会议重新开始,殷周季世右手边儒士打扮的男人翻开几张纸,说:“刚才说到……嗯,新城建设。敌殇,现在新城建设的进度如何了?”
被叫“敌殇”的是一个白白净净有些狐狸脸的年轻人,那人翻开自己面前的文件,道:“主体建设已经基本完成了,不过北面还差3%,西面差5%,南面差8%,东面最慢,还差15%。”
“三天内能完成吗?”
“恐怕有点困难。”敌殇露出为难,“我们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玩家,到了白天就要下线,等他们再上线就差不多开始城战了。在接下去的三天里我们很难凑够足够的人手。”
儒士略微沉吟,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修建军事工程的话恐怕还不能向外聘用工匠……”
这点确实比较为难,之前国外玩家对这点没有觉悟,在人手不足的向外聘用,没想到其中有一个在攻城开始之前向地方告密,导致那次守城方打败,因为战败,那个组织的实力大副衰减几近解散,连追杀告密者都有心无力。后来才知道那告密者乃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隙,还因为向攻城NPC告密而成为系统封的子爵。
儒士想了想,道:“既然无法完成,那就将建设重点放在西面和南面上吧,如果是在来不及,东面只能先缓一缓了。”
“好,我知道了。”
敌殇点头,却不想旁边冒出一个声音:“为什么你们要着重建设东面和南面?”
寻声看去,提问的竟然是隔云一雁。
那儒士解释道:“因为据我们推测攻击很可能会从北面来,其次就是东面和南面。”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隔云一雁问,他略显冷漠的神态和声音让这个问题显得不太礼貌。
有的人听了都有些恼,不过儒士还是好脾气地回答:“因为根据外国的经验,攻城方是谁主要由新城侵犯了哪边的利益决定,我想被我们伤害利益最多的应该是北面的玄武城。”
隔云一雁沉默片刻,道:“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虽然‘攻城方是谁主要由新城侵犯了哪边的利益决定’这个非官方解释基本正确,不过中西方国情差别很大,并不能作为参考标准。”
显然能力被质疑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这回连儒士也有些不快,他冷冷问道:“那么这位先生认为如何呢?”
隔云察觉对方的不悦,他看了一眼火霄,后者倒是没有任何情绪表示,只是笑看着隔云。
隔云想了想,一翻手,从空间戒指里取了一卷大纸,在桌上铺开,竟然是一张中国区全图,而且不是市面上玩家绘制的任何版本——这张地图比那些精确多了。
或许是高精度的地图震慑了其他人,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隔云身上。
隔云指尖一闪,夹了一根银针,插在地图上里玄武城不远的一个点上:“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在新城的位置。”不理会其他人怎么惊讶,隔云依次点了新城北西南三个方向,说,“北面的玄武城,西面的盗贼,还有南面的……朝廷?”隔云以目光询问,看到儒士点头了,他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道,“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三个势力是最有可能成为攻城方的势力。”
“是的。”儒士点头。
“这不对。”隔云摇头,不顾旁人几乎愤怒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中西方国情不同,这种分析法是错误的。”
儒士似乎是强压怒气地抱拳道:“请指教。”
隔云看着地图缓缓道来:“在西方体系中,所谓建‘城’也就是建‘领’,领和领之间是相邻,所以领与领的利益冲突是直接的。而且领主虽然是国王的臣子,但实际上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拥有完整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权力,领主不完全服从国王,所以当新成立的领地与某个旧领地冲突的时候,会遭受旧领地的攻击。但在中国区却非如此。在东方,城主是朝廷官僚体系的一员,城小,那么城主就是县令、县主,城大,那么城主可能成为郡令、郡主,但不论城大城小,城主都必须服从朝廷的命令,城主只拥有不完整政治和文化权力以及一定程度军事权力。”
“那又如何?”有人迫不及待。
隔云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道:“也就是说,第一,我们没有完全的军权,没有占领整块的领地,所以我们对新城西边的盗匪没有威胁,我们不但不侵犯盗匪的利益,甚至因为新城的建立,更多的商人会从那边经过,从而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利益。在另一方面,东方的强盗也不会进攻城市——这是中西方强盗的根本不同。第二,玄武城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对我们发动进攻,一是他们没有军队,二是他们在得到朝廷的允许前,是无法对我们动兵的。”
“咦?”有人惊呼,“那是不是说我们最可能招受攻击的是南面?”
“不。”隔云给出的答案居然是否定的,“朝廷不可能从南面派兵。”
这回儒士也坐不住了,追问道:“为什么?”
隔云指着地图说:“你们认为朝廷军会从南边来,是受到西方体系的误导,认为国王军一定会从国都来,因为国王的力量都集中在国都。但这条规律并不适用于东方。在中国区,京城只有两支军队,一支是禁军,一万人,这是保护皇帝的,还有一支是城防军,三万人,负责守城。这两支军队都不可能离开京城。如果朝廷要剿灭你们,只有两股力量可以调动,一个是镇守边关的北军。”隔云的手指越过玄武城在关外的范围处点了点,“还有一股力量是民兵。这些民兵分布在各个城市、村镇中,平时都是普通百姓,一旦朝廷征兵,他们则形成军队,虽然相对于正规军他们的军事素质不是太高,但数量庞大,还是有可战之力的。”
隔云的话说得全场静默,大家的目光或信或不信,或思索或不屑。
隔云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开口,但这次他将目光从地图转到众人身上,他问:“你们有谁知道朝廷的党派势力分布吗?”
一个问题问得全场哑口无言。
隔云微微摇头,自己给出了答案:“现在的皇帝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权力都掌握在以太后党和王爷党两大派系手中,丞相派把持中央,统帅文官,皇叔手握兵权,虽远在边关,但威势丝毫不弱。”
“边关?”儒士捕捉到一个敏感词汇。
“是的。”隔云看了一眼儒士,“镇守边关的北军就是王爷的亲信军队。”
“原来如此……”儒士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朝廷不可能下诏让皇叔调军会头攻击我们,城防军也绝不可能离开京城。”
隔云微微点头。
却有人不理解:“为什么?”问的是一个女人,她可能不擅长这种阴谋斗争,对于其中的拐弯抹角显得有点迟钝。而回答他的是敌殇:“因为太后一党怕王爷借此机会挥师南下,趁机夺权。”
“噢……”女人了然地点点头。
儒士看看地图,问道:“那么唯一可能进攻我们的势力就只有民兵了?那他们要从哪里进攻?”儒士的目光在地图上巡游,但很可惜,他虽然有一颗很好的脑袋,但是因为不了解系统朝廷的状态,而无法给这个问题一个正确的答案。“从东面。”隔云说,他指着新城东面一座中等大小的城市和城市再往西的港口,“这是一个军事城市,因为这个港口的设立,所以从港口到城市之间都驻扎着一定数量的正规军,同时这部分地区的民兵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的都比其他地方高,能适应水路两战,一旦开战,他们就可以顺着贵隆江西行,汇集在新城的南面进攻,这中间所需速度极短,只需半天即可以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