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上卸下一个蝴蝶的装饰，她把它放到太宰治的手心里，叮嘱说：“大约会在三年后某一个晴朗的早晨，它会带着你来和我们再次相遇。”

“你们…”

“我们。”她道，“孩子们的话，你推开房门就能看见睡着的他们啦，在这三年里请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

少女的身上忽然飞出无数的蝴蝶，在蝴蝶翩跹的羽翼之间，少女精致无暇脸上带着微笑。

那是超脱了生死的安宁和恬淡，是脱离了苦难与罪孽的纯挚。

近乎神性。

费奥多尔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心动还是她留下的蛊印在作祟。

两者皆有，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会在为港黑引进MIMIC提供了一点点便利之后，还来现场看她的反应就已经算是反常了，他现在还罕见地感觉到心虚和一点点后悔。“后悔”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认知里。

不过喜欢她也不算是太糟糕的事，毕竟她省事儿又好使，还充满惊喜。

如今她又一次给他带来了意外和惊喜。

爆炸之时他就在现场，确认了那六个人的死亡，她却说他们还在睡觉。这已经不是欺骗人的眼睛了，直接就扭曲了所有遇见这件事的人的认知。

近乎现实的异能幻象和起死回生的蛊术，无论哪一个都比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更为强大。

不过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为什么场面会比他预想中更为惨烈呢？至少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是他没有料到的。

曲念初的身体化作蝴蝶，像是飞蛾扑火一样飞入了火光之中。然后变作了火蝶飞去了远方，教堂原地只剩下黑色的灰烬。

是比他上次所见更为绚烂和美丽的景色，希望下次他们再见的时候她依然能够不计前嫌。

他没法在主观地去猜测她的行为了，他上次还觉得她不会放着他不管，这次她还不是完全都没有想起他。

不过这也是她的特殊之处不是吗？

费奥多尔站在阴影里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转身离开。

太宰治多智近妖，倒不失为一个好对手，可惜他有些过于沉溺自己的情绪了。织田作之助的事情大概能让他清醒点儿，能成长为什么样还不一定。

他期待着三年之后的到来，而在此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太宰治仔细地将蝴蝶饰品装进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然后如同真正痛失亲友的人一样离开了。

他回到了西餐厅，首先去扶了一下老板，然后原本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老板渐渐恢复了呼吸，致命的伤口转移到了不太关键的位置。

没想到连他也看走眼了，这个生活简单，性格咸鱼，不是上班睡觉就是在画画的小丫头背地里还藏了这么大一手。

他猜到她真正的异能并不是所谓的《蛊惑众生》，也猜到她还有些除异能以外的手段，但没想到她能逆转生死。

那么黄泉之上的美丽风景，纯粹的死亡她是否也有幸得见过呢？

啊不对，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安吾，织田作死了哦。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死之前还很用力地和我说了很多话，我抱着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抽搐。肯定很痛苦吧，我最怕疼了，所以没有选择同样的死法呢。”他的声音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着扎透人心的话。

“那么身为背叛者，身为导致他死亡的人之一的你，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阁下，有为此感到一点点可笑的悲伤吗？”

电话那头的坂口安吾沉默了良久，艰涩地开口说：“太宰...我很抱歉，你节哀。”

“果然是这样虚伪又无力的回答呢。”

“太宰，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想说这些的吧？”

他的确对友人的死亡感到自责和痛苦，但立场决定他的行为，认为正确的事，就一定要一条路走到底。大义存于个人情感之前，所以他并没有后悔。

“织田作的遗体被人烧了。”他的语气没有愤怒和哀痛，但越是平静越是令对方信服。

“什么？！”坂口安吾险些失手砸了电话，双手不停地颤抖，不能够接受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