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一个个身影从掀开的白布下“蹦跳”出来,无需整队,营官、哨官就在队列前,跟着他们端着枪猛跑到日军的排枪响起为止,能冲多远就冲多远,最好是冲到日军第一线阵地前,用刺刀将那些没被炮弹炸死、吓蒙的鬼子挨个捅个对过,为旅顺、岫岩那些无辜惨死在鬼子屠刀下的亡灵们报仇。
第一梯队还没冲出五十码,炮弹呼啸着驮三个方向飞来,在第一条散兵冲击线前方大约一百二十码炸出一片火海。步兵们赶紧地张大嘴巴,任由爆炸的气浪的山势的作用下猛灌进自己的嘴里…通入肺部,又随着浅浅的、急促的呼吸吐出少许来。
“咣咣咣,一”第二波炮弹飞来,还是在第一散兵冲击线前方一百二十码处炸开。硝烟弥散处,一线阵地上不多的鬼子崩溃了,没命妁向山顶撤退。可是人腿哪有炮弹跑得快呢?第三波炮弹飞来…“咣咣”的炸开,火huā闪过,硝烟中已经没有鬼子的身影。
宋占标眼见鬼子几乎毫无抵抗能力,又见傅春祥带着弟兄们在凹处整队,下一波猛冲即将发起,招手唤来马弁:“打旗号,加速炮击1!”
第一梯队的冲击速度很快,再不调整炮击计划…炮弹崩飞的弹子就要伤到自己人了。
山头上…日军第七联队第一、第二大队和野战炮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的两个野炮中队1400余人…在第一波炮击中就死伤惨重。从北、东北、东三个方向飞来的炮弹在距离地面两米处炸开,崩飞的弹子像锋利的镰刀割倒稻穗一般,轻飘飘的,锋利无比,还带着“嘶嘶”的啸声。没有死角,整个双龙山的核心防御工事都不存在死角,即便是趴在炮台基座的坑边,弹子照样能够洞穿脆弱的肉体。只有少数人能够躲在有顶盖的指挥所里躲过死神的镰刀,可是…他们也并不幸运,在没有接到师团司令部的撤退命令之前,清军突击队就可能漫过双龙山头。
炮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比估计中最好的效果还要好上三分。
傅春祥在跨过日军第一道防线时就看到,堑壕、掩体、天然地形后的日军就那么趴在地上中弹,大多数人是当场毙命,依旧保持着中弹瞬间的姿态。
作为第一梯队的第一波次指挥官,傅春祥没空去理会那些趴在血泊中的日军究竟是伤还是死,那些事儿留给2营和镇标2营好啦!
“上…上!注意队形,保持右梯形冲击散兵队列,左右间隔不得超过五步,丨,加快速度,丨,超越1排冲击!”
三个排轮流发力冲击,三百多米的高的双龙山很快就被德镇1营1哨官兵们双脚征服,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被围堵在指挥所里的,还有在炮击中仓皇逃到南坡的几股日军在顽抗。
“三排围上,一排、二排立即左右散开占领射击位置,提防日军反扑。发旗号,我已登顶,我已登顶!“傅春祥一边下令一边跑到炮台工事后方,向下一看,又高声下令:“发现敌军调遣行动,北城门,辽阳大道路。!请求炮击!”
旗号打出,半坡上,镇标2营、2营1500多名官,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哨37炮在他们的帮助下快速登山。
山下的第二梯队没有遭遇计划中估计的“敌火射击”快速绕过双龙山北麓向荞麦山猛插,王传义带着两哨炮队12门火炮尾随而去。
大洼、三堆土的两个炮群同时打响,这一次不是直射,而是按照地图以曲射的方式向双龙山西南侧的辽阳大道以及海城北城门倾泻炮弹。
再次响起的隆隆炮声中,依克唐阿带着寿山、博多罗、德英阿等一群镇边军将领来到耿庄子炮兵阵地旁,看着炮兵们一个个光了膀子、赤裸上身还挥汗如雨,整个阵地上充满了热乎乎的发射硝烟,每门炮后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黄澄澄的空弹筒,负责收集弹筒清理阵地的炮营马夫们缩手缩脚的,先试试黄铜药筒还烫不烫手,烫手的,暂且不管,不烫手的,收起来。
湘军前锋军的统领李光久高踞马背,督促从耿庄子东侧的辽阳大道穿过,向东边三里半的双龙山急速而去。眼见前队走远了,李光久圈转马头行到炮兵阵地旁,见依克唐阿也在,慌忙下马行礼。
“李大人,你看此战打得如何啊?”依克唐阿故意问了一句。
如何?还用说吗?!连排子枪都没听到几声,第一梯队就已经登顶双龙山了,湘军是按照预定作战计划集结、开进到此的,赶到此地来作甚?接替第一、第三梯队的双龙山防务,使之腾出手来向海城发展攻说白了,湘军先锋军就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是帮人把门计算战果参与过第三次海城反击战的李光久内心是无比的震撼,如此这般只用多发炮弹就打垮双龙山守敌的战法,堪称罕见呐!震撼之中又有一些不满意,不满意杨格对湘军的作战任务安排,此时,心境纠结的他面对依帅的提问,只能“嗯嗯哼哼”几声,一溜烟的上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