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东炮台也担负指挥部警戒任务的守备二团团长叶勇祺摆手道:“吴佩孚,下去吧!”
谁?没听错?!
“冠侯,明天让他去武备学堂报到。”杨格起身走到后排,指着门口的吴佩孚离去的背影叮嘱了一句,而后大声说:“各位继续,我去去就来。”
叶勇祺有些诧异莫名,那吴佩孚就是自己的勤务警卫员而已.怎么参总看了一眼就弄去武备学堂了?这等好事,落在谁头上那就是谁的福气,叶勇祺当然不会阻碍勤务兵的前程,只是因参总有些“莽撞、突然”的决定而不解。
一等兵得到推荐进武备学堂,在新军体系中还是头一遭,就算是武毅先锋军时代,得到推荐的都是立大功的弟兄,唯一例外的是“大房身大捷首功王大栓”的儿子王安平以平民、15岁的年纪进了武备学堂步科此事真要说起来,也不算例外。武备学堂招生的门槛越来越高,部队推荐立功士兵进武备学堂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如此的直接结果是本期新生的素质颇高偏重技术性的炮科和工兵科生员顿时增多。吴佩孚,以一等兵的身份进武备学堂,还是参总点名要去的,嗯嗯.今后可得瞅准了,那家伙不是走狗屎运,而是不知参总看上他哪一点了今后的前途恐怕……不可限量呢!
二团团部,郑士良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就是坐不下去。他身边倒是一位西装革履,头戴麻黄色西式凉帽,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者安坐一旁。
“敬礼!”门口的警卫立正致礼,郑士良也算接受了四个月的军事训练,顿时条件反射的立正,转向门口致举手礼。
“稍息。吴佩孚看住门户,任何人不得接近。”
带路的吴佩孚得了年纪与自己相仿佛的杨格命令,兴奋的一挺胸膛大声应答:“是参总!”
郑士良介绍道:“参总,这位是职部推荐去南洋考察橡胶园和稻种的陈少白。”
“革命党吧。坐,陈先生请坐。”杨格不动声色的招呼西装革履的陈少白,转头看了一眼郑士良,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运输枪械这等大事儿都能出纰漏,你们革命党是如何组织的?相关人员干啥吃的?!士良,我也不瞒你,昨天晚上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想找你来狠狠的骂一通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陈少白被杨格一语道破身份,又听杨格如此说法,方才信了郑士良所言非虚,不能说大清国国防军参谋总长是革命党,但至少是同情革命党的。
郑士良满脸通红的羞愧之色,小声解释:“参总此事纯属偶然,是码头的搬运工人不慎摔倒,跌碎了箱子摔出枪械,恰好给洋关的英国关员看到,立即就封锁了码头报告官府。官府设了圈套,我们的人去提货时被尽数捉拿,又有两人受刑不过吐露实情,才有粤省的大逮捕,七十三位同志因此下狱。”
杨格摆手,表示暂时不谈此事,转向陈少白道:“陈先生,说一说南洋橡胶树、水稻移植琼州岛南的事儿吧。”
“琼岛气候、土壤与南洋无异,橡胶树移植、水稻引产毫无困难。”陈少白对杨格要做的这些事儿也有所觉,革命党通过郑士良攀上这样的强援,交待下来的事儿自然就会全力以赴去做,生怕引得“强援”不满,断了资金和枪械的来路,也少了一个强大的、暗中的保护“近一年下来,有多大规模了?”
“回杨大人的话,目前已在琼崖等地开荒万余亩。水稻分区种植三千余亩,已经两熟,并有一熟为南洋水稻和两广水稻的混种。下一季,准备以混种之稻与淮南水稻混种,次第推到华北的宁河水稻和关外的锦州水稻。橡胶树当前种植七千亩,距离割胶期还有三年,其间,大人可以考虑在南洋购买成熟之橡胶园或者收购橡胶。”
“嗯!”杨格满意了,自己让郑士良招引革命党办水稻和橡胶园的事情,实在是一举两得,一方面解决新政工农业生产需要,一方面给革命党留一个活门,这些人真要用杨格的标准去衡量,就是没有政治经验,对国情认识不足却又目睹国家积弱不堪和西方之强大,接受了西方片面的民主革命思想,以激进的手段欲行国家之变革者。
变革,杨某人也在谋求变革,而且有了实际的成效,进一步的政治体制变革正在酝酿。与之相比,革命党那一套法子,倒是与“愤青”二字颇为符合。老谋深算的变革者面对愤青,有时候要鼓励,有时候要利用,有时候要遏制、打压甚至镇压。
目前,当是鼓励、出手相助之时。
“被捕之首要同志,杨格争取在刑部设法,令两广总督衙门递解到京师法办,如此争取时间再筹妥善的营救之法。非首要同志,先由地方设法营救,只要脑袋不掉……发配到黑龙江充军可以吧?”
郑士良、陈少白闻言大喜,二者之喜又有不同之处。陈少白是完成了任务,郑士良却已经把自己看做是新军与革命党的联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