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在王八泡子的第12旅旅部被侨民给打了,这不是公开打皇帝的脸嘛?!
光绪对此大为光火,一方面严辞斥责12旅旅长随昌毅保护不力,一方面利用清俄共同修路的机会,向海参崴派出了领事,另一方面则是等待着,等待荣禄回京之时再向“纵容军民殴打钦差”的新军东方支队司令官延山和12旅旅长随昌毅发难。不过,光绪还是看在永山筹组蒙古骑兵师,而该部力量有可能为皇家所争取的面子上,放过了延山而专责随昌毅,意图以严责随昌毅打击新军这群“骄兵悍将”重塑朝廷和天子的威严,在30日电谕关外军团司令官依克唐阿“着即褫夺随昌毅及相关人等一切军政职务和顶戴荣衔,永不叙用”。
杨格接到“上谕电报”是在大辽河入海口的田庄台水面北洋舰队交通快船“快马”号上,快马刚刚起锚就与从上游下来的挖泥船“导海”号相遇,两船互鸣汽笛致意。
“导海”号看到快马号的桅杆上飘着按照北洋舰队未获批准,却依然实行的《海军军制定则》悬挂的“陆军中将”旗,主动让出主航道,十几名舰员在左舷站坡致礼。
“回信号,导海号的弟兄们辛苦了。”
管驾黎开翼命令信号兵打出旗号,又引来导海号一阵汽笛长鸣。
快马是内河、近海快船,排水量25吨,最高航速能达到19节,巡航经济航速也有13节。导海号是港口或内河挖泥船,肚量大、平底、航速缓慢,整个夏季几乎都在奉天一带疏浚浑河,眼看着隆冬将至才撤出内河,准备在营口靠港。
“回头,不去奉天了,沿着海岸线瞎转悠到补煤就成。”
“是!“黎开翼不明所以,只能在执行命令的同时暗估与方才田庄台码头送来的电报有关。究竟是什么事儿,就不是1892年从水师学堂毕业的小小快船管驾能够知晓的了。
杨格随手撕碎了电报纸,纸屑随着寒风飘散在河海相交的水面上。他刚刚下令就生出悔意来,觉着自己不能在皇帝“电谕褫夺部下将领职务”之时以躲避的心态应对之。
“算了,还是去奉天!”
“是!”黎开翼打轮转舵,快马号渐渐加速,以15节的高速向上游而去。
宽阔的江面和两岸因为水位降低而露出的河滩淤泥,大辽河带来的泥沙沉积在河口处,逐渐堆积形成的三角洲,略经整理就是良田,或者是田庄台——营口城市的一部分。
杨格的心思没有过多的纠缠在河口城市的发展上,皇帝已经出招了,时机很是正确,由此爆发出来的皇帝、权臣之争,有助于让〖日〗本人更加放心的在朝鲜对付俄国人设置的障碍,攫取朝鲜的铁矿资源。清津的事件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日〗本人故意鼓捣出来的,背后也有英国人的影子。
当然,现在不能指望着日俄就此开战,对〖日〗本人来说,与俄国决战而定朝鲜,需要完成陆军、海军的扩军计划。对俄国人来说,调到远东的二十万军队还未完全到位,在大铁路还不能给军队提供充足的补给之前,全面战争也是不可想象的。两个国家在清津事件发生后作出的反应,都有点“虚张声势”后观各方动静而定战略的架势。
日俄都在关注大清国的反应。
在关注的目光下,皇帝要拿随昌毅开刀,以维护皇权的威严,也是杀鸡给猴看,打击杨某人的声望。杨格则要维护自己在新军中树立的形象和威望,也要让日俄看到大清国因为君臣矛盾激化而无暇他顾的“机会”。所以,对光绪的“电谕”杨格打算来个置之不理,还需准备着迎接因此而来的激烈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