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娃根本不在乎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
耀武扬威地从私库屋顶飞掠下来,丢了手里的火把,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嗲声嗲气的:“夫君,干嘛发这么大火啊?人家只是清理清理没用的东西而已嘛。”
姒筠的视线越过妘长英,扫向赢娃,神色冷厉:“你过来。”
赢娃无所谓地揪住面前的两根小辫儿,一蹦三跳地来到姒筠面前,故意刺激妘长英:“夫君你醒了?昨晚跟人家缠绵到天亮,才分开这一小会就惦记上了?真是的,都说了让你多睡会,怎么就是不听呢?”
赢娃说着,手不老实地往姒筠身上乱摸乱抓起来,妘长英便死死地盯着她,成全她那小人得志的炫耀欲望。
姒筠看不下去了,一把掐住赢娃的手腕,御剑凌空,去了旁边的一座山头上。
距离够远,私库那边看不到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姒筠才问:“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什么了?我没法忍受你上阳山到处都是她来过的痕迹,什么被褥,什么杯盏,什么嫁妆,还有那一院子她种下的花花草草,我要全都砸了全都烧了全都毁了!”赢娃连呼带喊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什么闺秀。
姒筠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阴阳人,神色冷漠:“好啊,我这个人也是她用过的,整整用了七年,你干脆一起毁了吧。”
赢娃顿时心梗,竟是一句话也辩驳不得。
琢磨了许久才愤恨地说了一句:“那我就拿丝瓜囊把你浑身上下刷上千八百遍的,你被她用了多少次,我便刷你多少遍!刷得你皮肤褶子里都没有她的痕迹才算完!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姒筠我讨厌你!”
姒筠懒得理她,直接丢了个定身符过去,将她困在此处,纵身一掠,飞回了东山私库那里。
涅圭还算尽职,已经带着人在灭火了,姒筠扫了一眼,这么多的妖魔鬼怪,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
“师父,这结界不是您亲自设下的吗?凭您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些半吊子小妖可以破得了的。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的?”涅圭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在挖苦姒筠的结界太脆弱,还是暗指门派里有不轨之人。
姒筠没有说话,视线从一个一个面孔上扫过,他没有看错,在场的妖物,没有一个可以破开结界的。
难道是她?
目光在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时猛然一滞,姒筠将身形单薄的女子细细打量。
“不过才离开了您身边一晚上,便已经憔悴成这样了。我的这位师娘,可真是个痴情种呢。还好你们两个没有孩子,不然的话……”涅圭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反正姒筠叫他不要装了,他便索性放飞自我了。
姒筠攥着心口,神色复杂。
“她身上可是丝毫灵力波动都没有,就凭她那可怜的一点点修为,绝不至于破开您的结界。师父,会不会是昨晚回来的那帮蠢蛋发酒疯,无意中对结界法阵做了什么?”涅圭意有所指。
姒筠依旧没有理他,视线从妘长英身上收回。
“此事弟子定会帮您查明,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群肮脏卑贱的妖物逐出山门呀,师父,您迟迟不肯动手,是怕误伤师娘吗?那不如弟子来,弟子修为平平,料想便是失手,也不至于将师娘伤得多重的。”涅圭说着,真就转身准备动手了。
姒筠淡淡地吐了口气,命令道:“退下。”
掌心灵力如旋涡般转动,须臾便积蓄了破坏力极强的灵压。
妖物们感受到危险,一个个抬头看去,顿时尖叫声声,吓得肝胆俱裂。
一时乱做一团,想跑的,想抢夺财物的,全都撞在了一处,摔的摔,倒的倒,甚至有被同伴踩踏的,哎哟声四起,很是狼狈。
姒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高高举起,绕开妘长英所在位置,正对着下方聚在一处的妖物,准备将他们轰成碎泥,偏在此时,身后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一个方面白须的男子从容地禁锢住了他的术法,淡然嗪着笑,悠悠将他掌心灵压散去,劝谏道:“贤婿,不可在上阳山打打杀杀。”
姒筠浑身一震,猛地回头一看,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
“赢宗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崇闻宫了吗?”姒筠蹙眉,几次看向那些四散奔逃的妖物,眼中很是不耐。
赢迁笑着捋了捋胡须:“贤婿,娃儿都到你上阳山来准备成亲了,你还不改口吗?”
姒筠没有回答,手里攥着的玉骨折扇上隐约有了一道裂痕。
赢迁没有勉强,只是再度劝道:“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切莫为了一些蝼蚁毁了贤名。这里面并不全是妖物,也有流离失所的凡人叫花子。杀几个妖物不碍事,可若是伤及凡人,你猜外面那些老不死的会怎么评价你?这些妖物,日后叫你的弟子找个由头到外面解决掉便可,何必非要在自己山门里留下污秽,鸡飞狗跳,惹人议论。”
“赢宗主提醒得是。”姒筠嘴上应着,眼角余光却还是瞥着私库那边。
趁着他被人牵制住的这段时间,小鱼干匆忙带着一些小妖踹开烧得歪歪扭扭的私库大门,冲进去一顿抢夺,也不管哪些是嫁妆哪些是姒筠的私人财物,每个妖物都或扛或搬地带走了一些东西。
涅圭淡淡地抬手,拦住了想要夺回财物的师弟师妹们:“师父向来大度,元贞门的这位不过是取回自己的嫁妆,要是咱们横加阻挠,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