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出去再打探了。”
回?客店后,贺行便依着先前陆锦惜所言去安排了一番,又重?新上来与她禀报。
这时候,她正?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将那窗开?了一条窄缝。于是天光也被挤成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从外面照了进来,映落在她眼底。
外面人来人往,吵嚷的声?音也都传了进来。
听到贺行的声?音,她没回?头,只是凝眉思索。
贺行也不催,就站在原地。
过了有一会儿,陆锦惜才道:“早先还没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这里便已经派人到保定与盛宣知会过了。虽然这会儿出了南北盛隆昌之争,在我们意料之外,可事情到底还是尽快办妥的好。”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真?正?的生意人。
这一回?出来,盛宣或许是预备了足够的时间,可陆锦惜这会儿在旁人眼中,怕是还在点禅寺上香呢。
在保定拖得久了,回?去太晚难免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
陆锦惜是麻烦来了不怕,但?麻烦这种事,能避则避。
她慢慢从那街面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直接起身来,让青雀伺候笔墨,提笔就写了一封简单的书?信,然后封好交给了贺行。
“还要?劳你亲自跑一趟,将这封信交到盛二爷的手上,就说?明日约他见面。”
这话?可大大出乎了贺行的预料。
他接了信,可却下?意识地皱了眉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夫人,如今南北盛隆昌正?闹着,往后的事情怎么?样怕还不好说?。您还没等这事情摸清楚,就决定先与对方见面,万一谈拢了之后再生变,岂不白费功夫?”
“我这不是相信你们家大公子吗?”
陆锦惜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地说?着。
“盛隆昌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对你们家公子看人的眼光,我心底里还是相信的。左右此事关?系到他政绩,必定不敢坑我。你只管送信去好了,出了事也怪不到你身上的。且放心。”
怪不到他身上?
他担心的哪里是这个呀!
贺行听着陆锦惜这全然没当一回?事的话?语,已然腹诽了两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这一番话?玩笑的意思居多,里头藏着一点深意。
怎么?说?也是跟自家大公子混在一起的聪明人,刚才还想了那么?一阵,做出来的这决定,哪里能没点利益方面的考量呢?
只是贺行虽不笨,却也没到能随意揣度人心的地步。
所以他干脆不去想,乖乖应声?,送信去了。
这一日陆锦惜醒来本就已经中午,方才出去走一趟又耽搁了些时间,所以现在是下?午。她想着盛隆昌那边才出了乱子,要?今日约见怕不合适,所以才定在了明日。
贺行走后,她也没闲着。
来时她便准备了一些东西,现在便都让青雀从箱箧中取了起来,思索片刻又在上面删改了些许。
小半个时辰后,贺行回?来了,说?信已送到,明日会准时赴约。
陆锦惜便问:“这盛宣你见到了,感觉人如何?”
贺行一怔,回?想了一下?,才答道:“属下?自来不是什?么?会看人的人,只觉得这一位盛二爷看着是个挺和善的人。我到的时候,他正?跟盛隆昌的掌柜们坐在一起,倒像是在为午后那件事心烦。”
和善吗?
这便跟先前传言里的符合了。
这一位盛二爷今年该是案三十三四岁的模样,比他大哥盛宏小五岁,据闻年幼时喜读诗书?,本不欲从商继承家业,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改了。
当然,契机也是那一场家变。
从这一点上来看,顾觉非为何对此人评价颇高,暂不好说?;但?此人愿意结识顾觉非,且还给他面子,便能轻易说?通了。
陆锦惜细细想了想,知道贺行说?自己不大会看人应该是实话?,便也没有多问了,只道:“成。明日一早约在斜对面那条街上的皓月楼,你可以先带人去那边熟悉熟悉,以备万一。”
“是。”
就算是她不说?,贺行也正?打算问呢。
毕竟顾觉非可是发了话?,将陆锦惜的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上,且在保定也算得上人生地不熟,去见个不大知道根底的人,总归要?他们先去踩踩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