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她都没做什么事,也知道从那些人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干脆就歇着了。只是没想到,这样反而有了意外之喜。
晚间用饭的时候,不?远处竟然有人说话?。
是她昨夜听到过的声音,带着一种格外刺耳的匈奴那边的怪异强调,只是这一次,他?说的不?再是匈奴话,而是汉话?!
“请问,兰大人在哪里?”
就这一句,之后便一下?没了声音。
陆锦惜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幻听,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兰,蓝,岚?”
兰大人?
蓝大人?
还是岚大人?
“大人”这种称呼,可从来不会用在山贼的身上。
只这么三个字,她就一下?有些确信自己先前的猜测:匈奴人,破坏议和,要算计顾觉非,且不?是什么小人物。
兰大人……
她忽然之间想起来的,竟然是议和大典当日,永宁长公主在跟她说匈奴的时候,提及的那一位拜了一汉人为先生,且为自己取名为“兰渠”的公主。
兰,是巧合吗?
这所谓的“兰大人”,指的应该是那个劫持了她的山匪头领无疑了。
用过饭后,陆锦惜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想起来时陪自己的那些人,想起还不?知关在何处的青雀,也会想起顾觉非……
也不?知躺了多久,那意识已隐隐有些模糊。
陆锦惜觉得自己差不多快睡着了。
但没想到,这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笛声,悠远悠长,在这冷寂的夜晚,被沾染上几分别样的凄凉。
是羌笛。
她一下?就辨认了出来。
双目睁开,那有些破洞的窗纸上是银白的一片。
昨夜下?过雨,今夜月亮却出来了。
陆锦惜听着那笛音,虽是从未听过的曲调,也细细地绵长,可它本身的音色却是忧郁的,悲怆的。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起了身,走到了窗边,轻轻将那破败的窗户支开了条缝,朝着外面望去。
山月高悬,枝寒雀静。
破屋数间如星列,不?远处左侧一间屋的屋顶上,竟坐了一道昂藏的身影,正执着那细长的笛,远望西北,静静吹奏。
银辉洒落满身,又了无痕迹。
月光下?只能看见他?手指之间那已经有些老旧的羌笛上,散射而出的粼粼碎光,还有那几乎要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的轮廓。
陆锦惜看不?见他?神态,只能看到那线条冷硬的侧面。
西北。
匈奴。
羌笛。
吹奏人。
也不?知是此人此刻的姿态太过深暗寂冷,还是这冷夜寒月里下?的笛声太过凄清悲凉,她心里面竟幽幽地响起了一声低叹。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
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