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泽冷声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好说实话。”顾久离也同样扬起下颚,坚定道:“我说的是事实。”
柳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后退几步,心里却同时担忧起了顾久离的安危。
沈御泽性格过于强硬,偏偏顾久离的性子也相当执拗,认准的事从不放弃,只一天,柳辞便摸清了顾久离的性子。
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叫素衣的妓子,同记忆里那个掘强的少年那般相似。
追魂鞭,顾名思义,每一鞭下去,身体受到创伤的同时,魂魄也将受到创伤。
沈御泽只给了顾久离三鞭,但他很清楚,仅仅只是三鞭,也足以让顾久离丢半条命了。
这一次,是个教训,若他下次再满口谎言,他绝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背上的灼痛让顾久离几乎动弹不得,稍一动弹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而他的魂魄更像是被烈火灼烧着,令人痛不欲生。
“告诉我,你真没有撒谎吗?”等沈御泽离开后,柳辞将顾久离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看着顾久离血淋淋的背,粉色的嫩肉翻卷在外夹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那身青色短衫已经破败不堪,衣襟下的身体微微发着抖,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柳辞叹了一口气,只得扶着人带回他的房间。
“我说的是实话。”即使已经痛晕过去,顾久离还是喃喃说着这句话。
柳辞眉头深深的紧拧起来,他吩咐大夫来替顾久离清理了伤口,等大夫走后,才发现,顾久离发起了低烧。
“这可如何是好。”柳辞有些头疼,大夫刚被叫走,现在只能又去把人请回来了。
“来人,去替我把大夫请回来。”柳辞打开门,吩咐下人道,
那下人应了声,就要下去请大夫,这时,走廊尽头很快跑来一侍卫。
他见到柳辞,面色一喜,道:“柳公子,太尉大人来咱相府了,长公子叫你去正厅走一趟。”
柳辞一愣,刚准备回房的脚一顿,“太尉大人来了?”
他蹙着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去年沈弦歌的及冠之礼上,沈默宴请了许多名门望族,后来,太尉之女苏媛在相府被害,有人指认是沈弦歌动的手。
他亲眼看着顾久离被人抓走,相府一时之间翻天覆地,可他分明记得自己是死了的,为何会活了过来。
而沈御泽……
从前,他和沈御泽其实并无交涉,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沈御泽开始注意到了他,他甚至还说,自己喜欢他。
喜欢?
两个男人,谈何喜欢。
后来,他又是因为什么妥协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马上就去正厅。”柳辞一顿,侧身看了眼屋内躺着的顾久离,随即道:“里面那人,记得请个大夫回来看看,他发了热,不退热会有危险,若长公子问起,就说是我的吩咐。”
侍卫应了声,也没有跟着柳辞去正厅,那家丁已经去请大夫了,他就在这里守着人就好了。
顾久离像是陷入了梦魇,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依旧摆脱不了被无尽的恶灵束缚。
眼前像是出现了一道光,他拼命的伸手想要牢牢抓住,可那道光却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尽全力也无法触摸。
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光消失在自己眼前。
“沈弦歌,你该死”
耳边一直回响着这句话,他拼命摇头,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话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耳朵里,逃不掉,挣不掉。
“沈弦歌…”顾久离猛的睁开了眼。
“沈弦歌是谁…”顾久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揉了揉眉心,却牵动了身后的鞭伤,忍不住嘤咛一声。
“你醒了?”侍卫沈侨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的桌边吃着葡萄,他偏头瞅了眼床上躺着的顾久离。
顾久离这才发现沈侨的存在,他嗓子有些暗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顾久离:“这位大哥是…”
沈侨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葡萄,他拍拍手,等吃完葡萄后,才起身来到床边。
沈侨:“我叫沈侨,是柳公子派来照顾你的,让我看看,你烧退了没。”
说罢,沈侨沈伸出手,想要去一探顾久离的额头,熟料,却被顾久离下意识的躲过了。
沈侨手一顿,无奈的收回手,他耸耸肩:“我只是想看你还烧不烧罢了,别这么抗拒,我又不对你动手,再说了,你这小身板,也挨不住我一拳。”
沈侨的皮肤有些黝黑,但却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人长得也不算太壮,只是看起来很是憨厚,但他的性子却不像个老实的主。
顾久离恍惚着,眼前这人并不算太好看,可他竟在这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那人。
顾久离垂了首:“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