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勍被她妈烦的够够的。工厂那头暂时没办法营业,她也暂时没办法上班,只能线上处理一些琐事。小区里征求志愿者,白勍就去了。实在闲不住。闲的浑身都疼。拉着白歆一块儿去的。白歆是有苦难言。有这个时间,她躺在家里抠脚不好吗?她不愿意奉献自己啊。22号,小区有确诊的病例,全小区都炸了。外头的人员进来进行消杀,小区里实行封闭管理,要求大家不得进出。就是买菜也得线上买,然后社区的工作人员统一送上门。人手确实也是不够。就这样的安排,小区群晚上天天炸。大家都有些不满意。送来的菜有点贵,送来的东西量小,送来的东西质量不过关。这个所谓的质量就不是缺斤少俩,而是你在线上买了山药,那上面标记的也是一捆几根,送到手的就是一根。让人一看,就特别生气的那种。这种平时在超市,都是没人要没人挑的。白勍干活就很有章法,小区就一直留着她用来着。反正矛盾挺多,又没有人在群里进行安抚,哪里有这个时间啊?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都要忙死了。特殊情况家庭还要特殊照顾。李炜是今天被派过来的,陪同领导走访,先是了解小区,然后开了个会。李炜来的同天下午,社区挪动了可用的钱然后购买了一批口罩。按人头往下发放。李炜穿着一件有些臃肿的大衣,也是好些天没有睡过。她之前有在出过病例的小区工作过,这回也是临时被调遣过来的。这边的小区能力实在是不过关,上头又下了命令。“差不多两点多了,饭都凉了……”工作人员跟着李炜,善意提醒。确实一早忙到现在,这李炜不吃他们也没办法吃,但不吃饭确实会饿。疫情面前,要求党员冲在最前面,他们也冲了,但还是会饿。“你们回去吃……”李炜道。她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小区的视察工作要进行,还有接不完的投诉电话,有些能处理也得处理。“喂,前面的……”李炜喊前面行走的人。什么情况?要求所有人不得离开家中,怎么会有人跑下来?白勍一愣,转过头,指指自己。“小区有确诊病例,不可以在外面活动。”白勍回:“我是社区志愿者,再发口罩。”白勍那一身捂的也是特别的严实,谁不怕啊?李炜点头,志愿者啊。回头她得说说,这时候志愿者也不应该用了。因为不是系统内的,很多事情没办法交代,人家是好意很多时候你就不能提更高的要求。说着话身体一晃。白勍赶紧扶住。送李炜回了办公室去休息。等确认人没什么事情,白勍就回去了,社区这边也是告诉她,下午开始就不用她来帮忙了,希望她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开家门,白国安坐着品茶呢。“今天回来这么早?”“上头好像派下来一个管事的人,说不用志愿者,我就回来了。”白国安笑笑:“估计是严重了,多大岁数啊?”“瞧不准。”实在是看不出来。瞧着就挺老的。李炜是因为低血糖的原因迷糊了会儿,连轴带病工作,能坚持到现在,这都是她身体素质过关。家里母亲来电话。说的都是一些关心的话,也是对李炜父亲的不理解。“哪里有病例就把你往哪里调……”说起来也是生气。她就生了两个孩子,女儿也是独一份啊。可这些年小炜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哪里苦把女儿放到哪里去历练。对外不能说家里干什么的,也没人知道。“妈。”“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你爸了。”“他做的对。”李炜倒是对她爸的做法比较赞同。“你们就一条心吧,就你妈我瞎操心,我是为了谁呀?别什么都往前面冲,这病啊……”“妈,你可赶紧打住吧,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李麟呢?”“他楼上睡觉呢。”“知道了,没什么事情,我就要挂电话了。”李炜妈妈叫了一声女儿。李炜:“妈?”“那个荣长玺听说去了一线,你爸的秘书求到我这里,我想把他弄回来……”陈秘书亲自来求的李炜母亲。原本这事儿不该她来管的。她也没有见过那孩子,过去的事情吧……没办法说。“我爸什么意思?”“我问了,他没回答我。”“那你就不要管。”“可我不管,你奶奶那边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我明明能把他给调回来……”这人生,越过越刺激。活着活着,又冒出来一个婆婆。一个没办法见面,没办法尊敬的婆婆。全然不管吧,好像道义上来说,说不过去。管吧,你说她以什么身份来管?“你不要管。”这种事情,怎么管都是错的。李炜妈妈叹气。她最近一直在活动,想着实在调不回荣长玺,她就得帮着荣长玺把未来的路捋一捋。丈夫认不认是丈夫的事情,她做人无愧于天地。当年的事情,更为具体的她也不晓得。丈夫也没解释过。大概的都是从婆婆那嘴里套出来的。那结过婚有过孩子,那也没什么,不能叫做什么事儿。男人有点过往也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这不就足够了。李炜妈妈觉得反正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别人的意见适当听听就算了,不能全听的。……“人手不够,是不是能找几个志愿者来帮帮忙?”实在是忙不开。小区门口都是检测点,现在工作人员社区人员完全不够用。李炜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遇上的那个志愿者。“尽量要年龄偏年轻一些的,学历本科以上……”为什么志愿者都挑学历,为了更好的沟通。年龄方面的要求,是因为这工作很累,如果上了五六十的话,干到一半坚持不住,这接下来的工作没人能接手。小区征志愿者,结果条件一出,有些热情的大妈们不愿意了。这是歧视啊。当志愿者都得年轻学历本科毕业的?过不过分?他们想要发挥余热,都没有地儿发挥了是吧?白勍再见到李炜,就是共同工作。她对这人有点感兴趣。因为社区有人讲过八卦,据说这李炜也是临时征调过来的,白勍就好奇啊。可以讲,原本是戴着有色眼镜看这人的。慢慢的,改变了。以前白勍也做过愤青,偶尔也叫过不满意。但现在你亲眼看着,什么叫党员?这就是!真的有事情,拉到第一线,白天晚上冲在最前面。医护人员特别了不起,白勍就是天天看新闻也知道。但她真的不晓得原来社区工作也是挺了不起的。警察也是一样的。中午一起吃饭,李炜的脸色就有点不好,手压着胃部。白勍递给她一粒药。“胃药。”李炜愣了愣,接了:“谢谢啊,你赶紧吃吧。”吞了那药,她拿起来筷子。“做志愿者累吗?”李炜问白勍。“还行还行,没有社区的人累。”李炜点头:“他们是挺累的。”吃着饭吃着饭,突然有个人从椅子上直接摔下去了。当时人就昏迷了。白勍后来听说,那人送到医院都没救了,在救护车上就没心跳了。连续干了四五天,是人哪能不睡觉这样硬抗啊。崔丹叨叨:“那怎么就不能换个人呢?就可着一个人累。”这只是社区工作者,能累死一个人,这像话吗?白勍以前也觉得不像话,可真的去见识过了,才知道,这份工作吧,没想的那么轻松。出现病例,你要确保管辖区域不能扩张。所有人口的统计,所有小区任何能进出的口都必须严格把关,一个社区同时负责几个小区。上面有要求,下面就要执行。要让小区安全起来,要让小区的人员安心下来,要让所有的工作井然有序,不是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