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访渔气坏了,一脚踢在妻子的腿上,“蠢妇!”孔氏叫道,“我昨日收拾嫁衣时就是这样的,嫁衣好端端地在库房锁着,谁也没动过!我怎么知道……”
孟氏冷冰冰地道,“我记得幽影提过她在照着做嫁衣,她是照着大嫂的嫁衣做的?”
“我方才在想,为何清荷去世时会将契书交给不足十岁的燕儿。现在我却悟了,她临去时定已明白,无论是在姜家还是在王家,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王问樵质问,“将嫁妆拉回王家,真是清荷临去前的嘱托么?”
“当然……”孔氏死鸭子嘴硬。
王问樵不再理她,转头问兄长,“姜家人在外边等着呢,大哥说该怎么办?”
王访渔恨不得打死孔氏,怒声问,“嫁衣的衣袖在何处?”
见孔氏不吭声,王访渔怒道,“来人,让大姑娘带着她的嫁衣过来!”
叫女儿过来,三句五句就露馅了,孔氏连忙道,“幽影照着她姑姑的嫁衣做衣裳,不小心沾了火星烧了个洞……”
到了这个地步,跟她生气有什么用!王老夫人闭上眼睛冷静片刻,“去将衣袖取来!”
“娘……”
“去!”
孔氏见没得商量,只得回房取了嫁衣原本的衣袖来。王老夫人一看,眼泪便落了下来。这何止是破了一个洞,分明是烧掉了半个袖子!
“出去!”
“娘……”
“你们都给我出去!”王老夫人忽然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去!”
被母亲赶出房门后,王问樵道,“母亲要修补清荷的嫁衣,劳烦大哥去取清荷的嫁妆清单,你我二人一同去库房过数。”
孔氏连忙道,“二弟你不知道,咱可没全把嫁妆抬回来……”
“那就劳烦大嫂去取抬回嫁妆时的清单。”王问樵平静地道,“若是大嫂不方便取,我便派姜猴儿会姜家取。嫁妆抬回姜家后,也是要一一过数的。”
见二弟起了倔劲儿,王访渔只得让孔氏去取单子,他与二弟道,“抬回来的布匹因不能久存,所以用了一些。我已命人照样采买,待买回来后再放进去。”
王问樵依旧平静,“妹妹嫁妆里的布匹,是父亲派人去江南采买的,不知大哥派的人去了何处?”
“二弟!”王访渔的脸拉了下来。
王问樵抬眸,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大哥,康安城的人不都是瞎子,为了王家的颜面,归还嫁妆的事也必须办得风光敞亮。”
王访渔转开眼,哼道,“你不必如此作态,雪霞晚的脂粉不只是你大嫂一个人拿的!”
王问樵点头,“小弟教妻不严,才致使她犯下如此大错。小弟补给燕儿和留儿五百两银子,大哥呢?”
“你……”王访渔气得跺脚,“你补给燕儿银子有何用,还不是被姜家人拿去用了!”
“燕儿能握紧契书,就能握紧银子。”王问樵依旧平静,“退一步说,姜家用了是姜家理亏,小弟补银子是为了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还有颜面见父亲和清荷。”
被二弟噎得说不是话的王访渔喘了口气,才与他好声好气地道,“那也用不了五百两……”
“小弟想用银子换个安心。”王问樵成了一潭死水,声音毫无起伏,“待归还了嫁妆后,咱们分家吧。小弟除了西院内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全归大哥。”
“你说什么?!”王访渔失声怒吼。
孟氏惊慌地抬起眸子,又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