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用力甩开吴良谋的手臂。大步流星跑到靠墙的柜子里,俯身取出一个衬着丝绒的托盘,然后双手捧着,再度跑回吴良谋的病床前,“看,你一直梦寐以求的红铜护肩,上面还有个金星!”
“噢——!”吴良谋轻轻吐了口气,心里顿时觉得一片光明,先前种种担忧,瞬间就被冲散了一大半儿。红铜护肩,自己当晚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千夫长了,可以单独领兵了,不用再被别人挡在身后当读书人保护了。老爹交代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个起步之阶。
“看到没,这个,关键是这个星星!”刘魁将托盘又向前递了递,带着几分羡慕强调,“没有这颗星星,你就跟我一样,只是个千夫长。而有了这个,你就是个指挥使,可以管六个我这样的光牌儿!”
“指挥使?”吴良谋抬起头,呆呆地重复。昏迷时间太长,他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听到新鲜名词就满头雾水。
“新五军指挥使,明威将军!”刘魁将托盘重重地放在病床上,故意带着几分酸味儿说道,“吴佑图,你赌赢了。咱们都督现在财大气粗,一口气组建了五支队伍,都叫做新军,从一排到五,你是第五军的大头目,别名指挥使。咱们这些人,唔,还有逯德山,以后都得听你的了!”
“新五军?指挥使?你们”吴良谋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继续呆呆地看着他,满脸木然。
五军,左军被朱都督一分五,或者说,朱都督准备按照左军的模样,重金打造出五支战斗力同样强悍的队伍。而自己,正是其中一军的将主!这是何等的荣耀和信任,吴佑图,吴佑图,你不是还在做梦吧?!
不是梦,因为先前像影子一样站在窗帘旁的逯德山已经走了过来,非常郑重地向他施礼,“新编第五军长史逯梁,见过吴指挥使!”
“别,别多礼。赶,赶紧扶我,刘老二,赶紧扶我起来给禄兄弟还礼!”吴良谋被接踵而来的冲击弄得头晕目眩,挣扎着就要往床下爬。刚刚升任了千夫长的刘魁赶紧一把按住他,低声数落道:“找死啊你?!找死也别赶现在,等把第五军的事情弄利索了,你再去死!眼下咱们这个军,还只是个空架子呢!只有官儿,没有兵。从百夫长以下,都得你自己去弄。赶紧好好养伤,早一天干活才是正经。多做一个揖,少做一个揖,人家小禄子还会跟你叫这个真儿!”
回过头,他又对逯德山大声嚷嚷道,“小禄子,你也是!能不能把读书人的斯文劲儿改改!咱们都当兵吃粮了,哪那么多穷讲究!”
“刘校尉说得是,禄某尽力去改!”逯德山一扫先前那幅清高,笑呵呵地点头。
“那吴某就放任一回,请禄长史谋原谅!”见二人都不跟自己讲虚礼,吴良谋只好慢慢又躺了下去,强忍着晕眩感觉补充。
“躺你的,尽管躺你的!”刘魁挥挥胳膊,大咧咧地回应,“小禄子和我才没功夫跟你计较这些呢!刚才咱们说道哪里来着?对,空架子,第五军现在还是个空架子呢!不光是咱们第五军,其他几个军其实也差不多。原来左军的战兵,差不多都分下来给大伙做军官了。朱都督身边同样是个空架子。负责招兵的耿再成和李奇两个,已经去下面的县城了。在他们回来之前,你还可以继续躺着,用不到干任何事情!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丢给我跟小禄子去弄。他读书多,一肚子鬼主意!”
“呵呵,那敢情好!”吴良谋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点头。第五军,完完整整的一支新军。虽然只是个空架子,可毕竟是归自己指挥。并且自己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理想中的模样,来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打磨它。让它变得更加结实,让它在今后越来越耀眼。
想到自己今后就要独当一面儿了,他立刻激动得有些无法自已。挣扎着坐起来,将身体靠在墙上,喘息着继续追问,“都督,都督交代过没。第五军,咱们新编第五军是多少兵额?具体怎么弄,有个章程没?你这个校尉和我这个明威将军,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听起来和原来大不一样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憋不住!”刘魁裂开嘴巴,满脸得意。“还明威将军呢,一点都沉不住气!算了,我一并告诉你吧,免得你着急。咱们这个军,和其他几个军一样,都是定额六千五,三百亲兵,三千战兵,三千辅兵。另外两百定额,则是各类文职,什么明法,司仓,考功之类的。还有他们各自手底下的爪牙。至于具体组建章程么,大体就是逢三进一。百人队改成了连,连和伙之间加设了都,据说是仿照唐制,但每个都下,只有三个伙。然后就是三个连,称为营。三个营再加上千夫长的亲兵,杂职,就是一个千人队了。朱都督图方便,改称为团。三个团,就是一个旅。三个旅,则为一军。咱们现在没那么多弟兄,也没那么多钱粮,所以都督就说,每个军下面暂且只设一个战兵旅,一个辅兵旅。等今后地盘儿和人口多了,再继续增加。至于我这个校尉和你这个将军,则更复杂了。还是让禄德山说吧,他比我记性好,知道的事情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