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喻却是冲北冥深说的:“坚持三刻钟,三刻钟后,我会来叫你。”
北冥深压抑着痛苦,应了一声:“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总之,痛到几乎精神恍惚,却又隐隐觉得,似乎自己溃烂的肌肤真的开始了新生。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琴声。
应该是古琴,声音低缓,悠远,仿佛从千年前而来,闯入他的耳畔,令他有片刻的分神。
只是,仅仅只是片刻,那种疼痛再次席卷他的神经,令他只觉得自己的血肉似乎又被燃烧着火焰的刀,一寸寸割裂开来。
然而,此刻耳畔原本悠远绵长的琴声,此刻却变得急促而杀伐,仿佛战场上正在交锋的双方,来了一场短兵相接。
紧接着,金戈铁马,耳边都是摇旗呐喊,让人的血液不自觉被这样高亢的琴声带得跟着沸腾起来。
声音越来越急,就好像有人从一线天的山壁上,砍下了无数巨石,那么不断轰然落下,让人心生敬畏和绝望。
北冥深不自觉再次沉浸在了琴声里,他竟然想到了他在J国的那些年,那些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却同样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锋锐。
只是,就在琴声越来越疾,让人觉得琴弦都要断裂的时候,琴声却是突然峰回路转。
跳跃着轻快的音符从抚琴人的指尖流泻而出,这一刻,北冥深仿佛看到了山林中的清泉,泉水里有鱼虾嬉戏,头顶,阳光倾泻而下,鸟儿在光里唱歌。
他的心变得从未有过得平静,就连此刻深入灵魂的痛楚,似乎都变得遥远了起来。
声音渐歇,仿佛有人踩着节拍离开。
而就在这时,沈喻的声音在木桶边响起:“先生,时间到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北冥深回过神,这才发现,这后面有琴声的时间,竟然比之前轻松太多!
他从木桶里出来,已经有佣人拿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披上。
沈喻道:“今天的药汁就暂时让它们,留在皮肤上,连续泡三天后,才能洗澡。”
北冥深点头:“好的,谢谢沈大夫。”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刚刚太痛苦,此刻不用被凌迟,他竟然觉得皮肤前所未有的轻松。
“早点休息吧。”沈喻道。
“嗯。”北冥深点头,问:“刚刚是谁在抚琴?我想谢谢他。”
沈喻却是笑笑:“她愿意出来,自己会出来。”
北冥深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明白,沈家拥有那么多年的传承,所以有时候行事风格比较和普通人不同。
他没有深究,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接下来的两天,他每次泡澡,都会有人抚琴。
琴声每次都不同,但是,却都能让他缓和很多痛苦。
直到第三天,他泡澡结束,也是他即将离开沈家的日子。
沈喻则是开口道:“先生,你不是一直想要见抚琴的人?明天,你离开的时候,她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