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雁翎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在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她说，“我要先回去了，再见。”

“要开车送你吗？”叶辰问。

“谢谢，我自己打车就可以。”蓝雁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叶辰客气地点头微笑，车慢慢开走了。

即使再忙碌，她在周末的时间也要在图书馆呆一会儿，她喜欢图书馆里安静的环境，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在这一刻，她的心情至少是平静而安详的。

今天，她又碰到了那个女孩，莫兰。

莫兰已经没有前两次见到她时的激烈，只是静静地看她一眼，然后淡淡地点一下头，很漠然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蓝雁翎也没有怎么在意，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来，继续她还没有看完的《天亮吧》。过了一会，莫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莫兰第五次欲言又止后，蓝雁翎把眼睛从书本移开看向她：“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我？”莫兰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等一下……”

蓝雁翎微笑地看着她，莫兰见她态度并不恶劣，索性豁出了，快速地说：“我等一下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

“哦？”蓝雁翎挑眉，“为什么？不讨厌我了？”

“我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莫兰咬着嘴唇，似乎委屈到了极点，“我……”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为什么恐惧？”蓝雁翎问。

莫兰定定地看一眼蓝雁翎，但蓝雁翎知道她没有看自己，她的眼睛穿越过她，几乎看到了人的灵魂深处，蓝雁翎听到她说：“我能看见你的灵魂，是另外一个样子的，灵魂里的人，和你其实不是同一个人吧？”

蓝雁翎一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眼睛吗？竟然能看见灵魂？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经常被吓得魂飞魄散，但阿May从来不信我，认为我在故意捣蛋。记得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有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发现我竟然看得见他，整整纠缠我一个星期，我精神几乎崩溃快要疯了，阿May却认为我在跟她闹情绪，她不信我被鬼缠住，在我再三重复我真的能看见鬼后，她气得把我关进了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理我，那只鬼也吓了我一天。后来就发高烧了，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把阿May吓得半死。我信阿May爱我，但她却不信我没有说谎。”

“这的确太离奇荒诞了。”蓝雁翎心里暗暗吃惊，表面却十分平静：“如果我身上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听了你这样的话，就不是不信你这么简单了，我会直接认为你精神有问题。”

莫兰一心急，抓住她的手臂，“喂……”

“我叫蓝雁翎。”蓝雁翎回头一笑，“既然已经被你看见了，你还可以称我为，舒晚。”

“你就是舒晚？”莫兰脸色一白，马上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显然有些害怕了。

“你认识舒晚？”蓝雁翎惊奇地扬眉。

“阿May有一天晚上，一直在看一个关于舒氏小鲍主遇难的新闻，我在旁边也看了几眼……”莫兰回答，“那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

“天知道。”蓝雁翎嘲弄地笑，“我现在连自己是谁也分不清了。”

她的笑容太过悲怆，莫兰有些内疚，“对不起……”

蓝雁翎再次惊奇地扬眉：“在今晚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叛逆少女。”

莫兰脸微微一红，“我也没办法，我真的太害怕了。没有人肯信我也不会有人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

自己帮自己？蓝雁翎的神情一黯，是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能帮自己了。

“我知道这种感觉，一个人累，一个人绝望，一个人孤单，一个人害怕，我只有我自己。”蓝雁翎拍拍莫兰的肩膀，“没关系，至少还有自己。”

莫兰侧身避过蓝雁翎的触碰，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半人半鬼的触碰。

“好吧，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吗？”

“有个东西，发现我看见它了。”莫兰小声的说着，同时向蓝雁翎靠近一点，“它一直试图跟着我。”

蓝雁翎心里一沉，眼睛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