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羽身体尚在空中就被来人接住。那人左脚轻点一旁大树,一个折身扑向蒙面人。人未至,右掌成刀,一道淡黄色元炁冲掌而出斜劈蒙面人。蒙面人大惊,不敢再逃,转身招架,却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离身而去。林梅羽周身剧痛,却听到关切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梅羽、梅羽,你怎么样?”林梅羽一边艰难地揉开眼皮上的污泥,一边略带哭腔道:“阿姊、阿姊,快救散之兄,快救散之。。。”
指锋过处,蒙面人应声而倒。林月羽落地之时,已经是站在了满身泥泞、昏迷过去的柳散之身前。
林梅羽道:“阿姊,散之兄怎么样?”林月羽俯下身去抓起柳散之的右手手腕,片刻后沉声道:“他没有大碍,只是气竭昏迷罢了。”林梅羽听闻此言,竟是一歪头也晕了过去。
林月羽一边缓缓地将元炁送入林梅羽体内,助其导经顺脉,一边走到蒙面人身旁,只见那蒙面人已经是七窍流血而亡,显然是咬碎了口中毒丸。林月羽凝眉暗道:“这到底是什么人?”
片刻间,身后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披甲军将赶了过来。林月羽道:“一群废物,怎么这么半天才赶过来?!”众军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林月羽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你,过来背上这少年。你们几个抬上这具尸首,回府查验!“
柳散之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正伏在一名身着甲胄的大汉身上。刚一动弹,就听见一女子说道:“这么快就醒了?!”林梅羽惊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散之兄,你醒了!“柳散之转过头,看见林梅羽在一女子怀中挺起腰来,兴奋关切地看向自己。柳散之挣扎着点点头,勉强报以一笑。
接到通报,数百兵士已经纷纷停下,只有宫城工匠仍在清理淤泥、疏浚渠道。吴笛等人听到消息,急冲冲赶了过来。见到柳散之、林梅羽两人萎靡的样子,吴笛等人虽然十分担忧,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吴笛长出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千惠带着哭腔冲口而出:“散之兄啊,你们两个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方才我们都急死了!”林梅羽抢先虚弱地说道:“土山崩塌时,我们被泥流冲到了宫墙西北面,过了许久才从污泥中爬了出来。我脚部受了些伤,散之兄扶我到前面树林中休息避雨,帮我清理伤口。后来被不知名的人偷袭,还好大姊及时赶来相救。让大家担心了!”
吴笛和林月羽听到林梅羽的解释,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深究。林月羽道:“好了,这些回去再说,现在赶紧回府。”
此时,远处的向旭峰也搀扶着向木峰走上前来。向旭峰目光闪烁地看了看两人,犹豫了片刻才面色镇定地说道:“梅羽和散之兄无大恙真是太好了。木峰也受了些伤,我们就此别过,等到凤胆再聚。”
吴笛看了几眼林梅羽,抱拳对林月羽道:“多谢上将军搭救我弟。。。”林月羽摆手道:“不必,我只是为了梅羽。”吴笛道:“那我们也就此别过了。现在天邑城夜禁鼓声已经敲过,还烦请上将军给我们一条手令,以免我们被盘查处分。”
林月羽对身旁一名百将道:“你带几人,护送他们回府。”说罢,抱着林梅羽便走,一众军士整队跟上。
戌正时刻,吴笛三人在几名兵士的护送下急匆匆地赶回梁国行馆。刚到行馆大门,突然一人从坊墙上跳了下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千雄。千雄对走在前面的吴笛怒道:“你们那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欠收拾啊?!”
“八兄,进去再说!”吴笛转过头谢过随行军士,将柳散之背在自己肩上,推着怒气冲冲的千雄走进了行馆。
千雄边走边把脉柳散之,心下稍安,说道:“快把散之送回房间,我这就去找回六师兄。”说罢转身便去。
回到二进房中,柳散之已经恢复了些气力。见吴笛吩咐过的奴婢打来了水正要帮自己擦洗,柳散之挥挥手:“我自己来。笛兄你和小惠也回去洗漱更衣吧,我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吴笛正思量着怎么应对吕子敬回来之后的雷霆之怒,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洗什么,老实在这儿等六兄吧。”千惠也局促地坐在榻上,面色阴郁。
三人对坐无言,一盏茶的功夫吕子敬和千雄飞身进屋。吴笛三人腾地站了起来,深深低下头不敢大口出气。吕子敬看看三人的样子,慢慢走到堂中榻上坐下,方才沉声道:“说罢,怎么回事?”
吴笛知道六兄已是怒极,忙上前一步,磕磕巴巴地说道:“六兄,是这样的。。。”吴笛将三人如何出府、遇见林梅羽等人,如何遇险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六兄,事情就是这样了,此事不干散之和小惠的事,都怪我处事鲁莽,请六兄责罚!”吴笛紧接着跪了下去,柳散之和千惠也赶忙一同跪下。
吕子敬尚未说话,一旁坐着的千雄站起身来:“就知道是你这个惹祸的精带头干出来的好事!今天我非收拾你不可。气死我了!六兄,让我好好揍这小子一顿!”千雄跳到吴笛身前,一巴掌拍在了吴笛头上,吴笛应声歪倒。吕子敬气道:“行了,别做戏了。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千雄一呆,随即讪笑着坐了回去。
吕子敬停了片刻,沉声说道:“小笛,你虽然表面飞扬跳脱,但我深知你胸有韬略,行事果敢、沉着谨慎,我本就对你十分放心,不愿意限制你的行动。少年好动,我不怪你们出门,今日之事也是事发突然,你应对还算得当。但是,你自己去便了,却不该怂恿散之、小惠同去,他二人年幼知浅,修行低微,你能保全自己,能照顾得了他们?”
吕子敬说话越是平和,吴笛越是害怕。吕子敬继续道:“我此行事大,想来以你的聪慧,应该能感觉到。至于散之身份,估计你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你说说,如果散之出事,我们如何自处?如何向大师兄交待?”吴笛脸上一片涨红,不敢言语。柳散之抬起头道:“六兄,我。。。”吕子敬打断道:“你闭嘴!”柳散之赶忙低下了头。
吕子敬看着跪着的三人,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也不过多责罚你们了,小笛、小惠,你二人下去洗浴,然后面壁思过,好好想想。从现在起,我不叫,你们不许出房。”
吴笛、千惠二人没想到吕子敬如此处置自己,怯怯地起身退了出去。柳散之跪在一旁,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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