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雄后发先至,抢在吴笛、千惠之前闪到吕子敬身前,飞也似地从吕子敬手中接过影刀。千雄双眼圆瞪,恨不得将无名影刀收入眼中。
千惠猛地扯了扯千雄的衣袖,嗔道:“大兄,快给我看看!给我!”千雄万般不舍地递向千惠,却被吴笛接过。千惠大怒,吴笛只是不理。
吕子敬待三人轮流把玩了片刻,方才从依依不舍的千惠手中收回影刀,说道:“影刀珍贵,但刻上自己名字的才是自己的。”三人不住点头,尤其吴笛、千惠,更是对进入影伍充满期待。
“小雄,你随我杀出中州,为了此刀你也要留住性命。如我有不测,你排除万难,苟且偷生,也要将此刀带回大影,交到师父的手中!”千雄应声答道:“诺!”声音竟有些哽咽。
吕子敬拿起装有柳父骸骨的皮袋,对柳散之道:“散之,前路艰辛,路途中你们便将伯父遗骨火化如何?”柳散之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吕子敬便将皮袋郑重地交给了吴笛背负在肩上。沉声说道:“我们出发!”千雄背起柳散之,众人走出大门,快步向码头而去。
卯正二刻,烈阳已是普照大地。宫翊乃是雒水和北天河水道交接的要冲,南来北往的客商必定要在此处停留。码头上熙熙攘攘,百舟待发。一名聚精高阶的百将懒洋洋地带着两队守卫在码头上巡查。
吕子敬看了看码头上停靠的船只,抬脚向码头北面停靠的一艘不大的小型快船走去,千雄众人紧随其后。走到近前,吕子敬一把抓住正在指挥奴工向船上搬运货物的船主。船主顿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全身酸麻不能动弹。
船主惊骇道:“这位郎君,您这是,这是。。。”吕子敬从怀中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递到哆哆嗦嗦的船主手中,沉声道:“让奴工立即把货物搬下船,等阵听我吩咐,这袋金子便是你的了。”船主不敢怠慢,忙命奴工又把刚刚搬上船不多的货物运了下来。
吕子敬道:“你此刻大喊有人抢船,快!”船主在吕子敬冰冷的目光下一个激灵大喊起来:“有人抢船,有人抢船啦!救命啊!”声音远远传出,片刻间码头乱作一团,那巡查的百将带着两个小队飞奔而来。
百将抽剑在手看着挟持船主、神色淡定的吕子敬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中州盟地面闹事儿?”一众守卫纷纷围了过来。
吕子敬向千雄使了一个眼色。千雄等人纷纷跳到船上,吴笛抽剑砍断了缆绳。那百将正欲呼喊护卫拿人,眼前青影一晃自己已是头朝下倒了下去,耳中听到扑通扑通的声响,接着便是众守卫哀嚎、奔逃的声音。那百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之时,却见那青衣人已是站立在船头。船上两名奴工在胁迫之下,已是将船撑离码头。
百将看着躺倒遍地的守卫兵卒,口中喊着站住停下,两脚却牢牢站在原地不动。一名队长道:“头儿,咱们追不追?”那百将没好气地低声道:“追?追个屁!送人头啊?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赶紧回去向校尉汇报。”
远处的船主此时偷偷打开袋子,袋中的十几两黄金远远超过了自己小船的价值。船主不禁喜笑颜开,赶忙偷偷将袋子塞到怀中,哭天抢地地哀嚎起自己的船来。
船只驶出码头五十余丈,吕子敬随手甩给两名惊吓过度的奴工一人一小块金子,说道:“你二人泅水去吧。”两名奴工惊喜交加,赶忙跳入水中。
千雄放下柳散之,扬起船上小帆,鼓动元炁撑船,船如箭般向北天河驶去。过不多久绕过一片芦苇荡,见四下无人,吕子敬指示千雄将船靠近河岸。吕子敬一一看了看五名少年说道:“都给我活着返还大影!”不待五人回话,吕子敬双手挥动,五人如腾云驾雾般便飞向河岸。
吴笛双脚落地,柳散之方才缓缓地飞向他的身前。吴笛双手接住柳散之,抬眼望时,只见小船已经荡出十余丈。吕子敬站在船尾凝望着众人,面容古井不波。
吕子敬、千雄远去,吴笛活泛起来。吴笛将柳散之轻轻放在地上坐下,把沐青鱼三人招拢过来。“六兄命我带队,大家从此时起必须听我号令。小惠,你明白了吗?”吴笛盯着千惠的眼睛道。千惠瞪了吴笛一眼,和沐青鱼、荣城一同点头。
吴笛满意道:“好了,现在码头混乱,中州盟必然会加强码头防备。方才码头上很多人看到了我们的面容,现在我们需改扮一下。青鱼、小惠,你们两个改换女装,把帷帽戴上。小城你换套无袖短袍,把头发散开,扮作奴仆。”三人依言,纷纷到隐蔽处换衫。
吴笛自己换了套青色纱袍,将一件外裳给柳散之披上。吴笛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了一下掏出一粒药丸服下,片刻间脸色由白净转为暗青色。沐青鱼三人回来看到吴笛面色大变,沐青鱼道:“笛兄服了白莲竹黄丹?”吴笛忍着些微腹痛点头道:“唉,元炁充沛时这丹啥用也没有,倒是能改变脸色。”
吴笛将自己的包袱交给荣城,自己背起了柳散之。四人不紧不慢地向码头走去。
码头上一时混乱之后,此时已是恢复了原状。只是一队队护卫纷纷而至,码头检查更加严密。靠近码头,吴笛远远地便招过两名奴工,用担子抬起柳散之,才带众人向码头入口走去。
码头入口处一队守卫正在盘查过往人等,吴笛掏出身份公验交与荣城。荣城按照吴笛早先的吩咐走上前来,将身份公验递给了一名守卫。守卫一看公验,上书天邑王氏子弟出门游历云云,公验上竟然落着大司徒府的大印。那守卫又看几人衣着光鲜,虽然觉得众人带的奴仆有些少了,但却不敢怠慢,挥手让几人进入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