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婵探头瞧,浅滩之上只他们十一人,不见刚刚那位与她闲聊过的女人。
她走到阿强面前,语气不善:“你怎么来了?”
阿强贼眉鼠眼,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回答道:“刚刚那…个女人想起有事,所以我顶…上来。”
“你也要做衣服?”
“是啊是…啊。”阿强回答道。
千真万确。
容婵扫他一眼,到底默许阿强的参与。她转过身,阔步向前,领十人朝岛屿深处的棉花田走去。
岛屿上有明有暗,众人心中惴惴;直到云朵似的花海呈现在他们面前,如临仙境,方觉得美不胜收。
“哇,这是什…么花?”众人惊叹。
容婵伸手摘下一朵洁白如珍珠的棉花,介绍道:“这是棉花,做衣服的原料。”
众人纷纷上前,各自摘下几朵,捧在手里宝贝似的瞧个不停。
棉花竟然这样轻,这样软,比他们身上跟绳子没两样的粗麻衣服可强多了!
可麻草叶搓一搓就能成绳,能编成股。他们还记得容婵说的,棉花做衣服很麻烦,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麻烦法?
“采棉是第一步,但不急……”容婵走到前方相对光滑的浅色大石旁,捡起根黑色的木炭条在石头上横竖不停地作画。
“我们先做机器。”
很快,大伙儿瞧见她在足可以躺下一人的石头上画出几个如骨架般复杂的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不率先采棉,但见容婵规划得有模有样的,也不禁摩拳擦掌。
为了方便大家干活,容婵在一片柔软的土地上又认真画出一幅零部件示意图:
“去籽机”与“弹花车”分别所需的木条、石块、乃至石铆与石钉皆被她按照等比例的长宽画在土地上。
“找到稍稍大一些的也行,我们可以再加工。”容婵补充道。
到底是陌生的,很多地方又黑兮兮的岛,十人两两结伴,去寻找合适的材料。
容婵则留在原地,生火搭灶,给他们准备营养均衡的工作餐。
日影西斜,容婵的大份海鲜披萨刚刚烤好之时,就有不少人抱回可用的木料、石料。
“好…香!”
一人离老远就闻到鲜味,待咬上一口,油香润齿,竟是梦里都没尝过的滋味。
真好!原住民心想,这趟果然来对了。她待会儿更要卖劲干活,给自己做衣服!
被新鲜感和美食的香气充盈头脑,十人基本都是这样的想法。唯独阿强懒懒散散的,活像集体劳动中偷滑耍懒的混子。
饭后,一半的人被容婵留下打造机器,其余继续去搜寻剩余的材料。
阿强百无聊赖地直起膝盖,只听容婵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去采棉花吧,太阳落山前采够一筐。”
容婵早看出对方不用心,干脆安排指标。
另外,队伍中一个粗心大意的小姑娘也被容婵塞了一只芦苇筐在怀里。
小姑娘岁数小,心不定。当下还挺高兴,乐呵呵捧着筐就去摘棉花,权当玩耍。
阿强还是那副恹恹的样子,好像怎么鞭打都不动一步的老黄牛。
容婵心想,要是连棉花都没有摘够,她今晚就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回去。
她不禁纳闷,阿强之前还能为一口吃的,特地辛辛苦苦地游到这里,怎么做衣裳的时候就这么懒?
有古怪。
纵然阿强表现异常,容婵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制作机器上。
棉花摘下后需要先去籽,再弹松,这两样工作在古代的几千年来都是手工完成。
虽说容婵这里的物质水平还不如古代,但她有技术啊,犯不着跟自己和岛民们的身体过不去。
她手把手,教原住民们组装脚踏去籽机:“是的,用细长的石钉把木头钻个眼儿,嵌进去一半。”
资源有限,容婵如今搞不出什么发电的、烧油的全自动脱籽机。
但脚踏的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