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云离去后,宇文天佑很快地压下心中的火气,然后令各部人马散去,同时又加强营寨的防备,以防汉人的兵马再来袭营。
不过,之后赵云的兵马再无出现。即使如此,被偷袭过的胡贼,皆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胆,难以入神歇息。
一夜过去了,八万胡贼仍是露有疲惫之相。宇文天佑为人谨慎,当下便令全军再歇息一rì,然后又亲自领着两队斥候队伍在四周观察地势,在几个主要的通道,派下重兵埋伏,若是再有汉人的兵马过来偷袭,那么将会遭到致命的伏击。
只不过,宇文天佑注定要失望了。自从昨夜后,在营寨方圆十里内,就再无出现过汉人的兵马。虽是如此,宇文天佑的八万胡贼亦得到一rì的歇息,养足jīng气后的胡贼,皆是摩拳擦掌,杀意腾腾,准备好与晋阳的汉军决一死战!
而在晋阳城内,虽然文翰有意压下羌胡侵虐并州的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此次羌胡动用将近十万的兵马,将大半的并州都给攻占了。晋阳的百姓又见,据守在晋阳的河东兵马连rì里,争分夺秒的制造箭矢、鉄荆棘,准备巨石、圆木等守城之物,就知羌胡的大军定是杀至了晋阳。
家园受到异族人的侵略,不少热血的百姓纷纷请求要出一份力量,而文翰见时间紧迫便是允诺,让这些百姓帮把手。而没料到的是,这帮忙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将近有数万百姓,无论老幼妇孺都来帮手,都在做些他们力所能及之事。于是,晋阳的防备早了一rì的时间,全部完成。这让河东的军士都得以了歇息休养的时间。
虽然文翰非是出身并州,但在晋阳百姓的心中,早已将文翰视为并州的骄傲。文翰是他们的冠军郎、冠军儿。而此番,文翰又领军在晋阳这里,对抗羌胡人。隐隐之中,不少百姓已将文翰视为并州之主,期待着文翰能将羌胡人击退,然后将河东的人间天堂,带来并州,让并州成为第二个河东。
临战前,晋阳城内不但没有恐怖的死寂,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百姓深信河东的兵马能够击退羌胡人,皆是毫不吝啬地将家中的食物赠予城中的河东军士。这是百姓的心意,文翰并无阻止,让军士们默然接受。这隐隐间,让河东军士有一种归属感,好像他们现在所保护的就是他们的家园河东。
此番场面,赵云默默地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他觉得文翰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他可以将陌生、毫无关系的人,互相变为家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有任何做作。
而这温馨的场面,很快随着羌胡的大军而被毁灭了。八万羌胡人,排成一支支队伍,马蹄声、脚步声、兵戈铁甲震动之声,皆是带着毁灭的信号,扑向了晋阳城。
在羌胡的阵中,前头的是两万金刀勇士,中军是一万刀盾手和两万弓箭手,后军则是两万骑军和一万长枪手。同时在阵中,有着一架架简陋的云梯,数量足有二三十。在攻城器械上,羌胡人还是较为落后,冲车、云梯车还未发明出来,有的只是最原始的云梯。
文翰在城头凝视着,好似占满一片虚空大地的羌胡大军,神sè冰冷得吓人,他向身边的赵云投去一个眼sè,赵云心神领会,立马叫城下的军士收起吊桥。这样一来,有着护城河的晋阳城,羌胡大军就不能攻至城门,必须单靠云梯来攻上城头。
宇文天佑亦是神情寒澈,城内的汉人兵马俨然一副据城而守的态势,而且当他看到在城头周围铺满的鉄荆棘,便知晋阳城的防备充足,这定会是一场恶战。
而宇文天佑和文翰两个领军统领,皆无对话。羌胡人和汉人早已是势如火水,见面时唯有刀枪。而宇文天佑亦是明白,文翰绝不会投降,要得到晋阳,打开继续征伐并州的道路,必须要将其击败。
血流成河,尸体积山的画面,仿佛已显现在眼前。
不过想要得到天下社稷大器,成就千秋大业,前路必是堆满尸体。宇文天佑早有深刻的觉悟,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挥大金刀,顿时在前头的两万金刀勇士便是发起了冲锋。在金刀勇士的人cháo内,一架一架高有十丈的云梯,在一队一队金刀勇士的搬动奔跑下,正不断地接近晋阳城头。
看着两万金刀勇士越来越近,站在城头正zhōng yāng的文翰,猛地一摆手,在城头周边的两万河东弓弩手立刻塔弓上箭,拉起箭弦。
距离,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到了此时,城上的河东弓弩手仍旧未动,因为他们的大将文翰还未下达shè击的命令。文翰冷着脸,死死地盯着那正不断冲来的金刀勇士。第一轮shè击最为关键,必须达到最佳shè击范围。
而就在金刀勇士接近到八十米的距离时。
“shè!!!!”
文翰一声厉喝,随之两万根箭矢铺天而落,蜂拥狂shè向城下的金刀勇士,这绝佳的距离让箭矢的攻势最猛,shè得前头金刀勇士一片一片的中箭后仰,化作一只只血琳琳的刺猬。领着金刀勇士的将领,乃是被称为宇文天佑左右手的羌胡大将,拓麻虎。拓麻虎见到前头一片狂倒之势,不但没叫兵马后撤,反而连声厉喝,命令全军狂冲。
见着这羌胡人不要命的扑来,文翰又怎会留情,连声暴喝着一个个shè字,两万河东弓弩手皆是卯足了劲,shè出一轮轮的箭chá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