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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命改天

这么想着湘哀冷静了下来,淡道:“如果以后有问题再说,我还等我一个学生请我吃饭,不陪了,我口风很紧,其他事情你都不必操心。”任长琦的时间当然是湘哀定,但此时竟然是个很好的借口。

千易浔还要尝试着拦,湘哀抽出腰间的枪远远地比着她的胸口。

“多言何益,我不想和你闹得不愉快。”

终于安静了。带枪这种习惯只有她有,别的每天闭关泡实验室的人没有这种兴趣。

湘哀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外衣被凄惨地往衣帽架上一撂,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她就匆匆上楼,抓过碳素笔默写她看到的那些记录。

她写得又快又急,字比平时大了许多,一行一行都是往右上角飞起的,半个多小时写了二十来张纸,都是她清楚很重要的数据或流程,然后就是开机,和电脑里存的数据相比对,这一项又花去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她诸事不理,全身心都扑在研究上。

当年按道理说她作为第一负责人必须要经办所有材料,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有一段流程是她完全不知道的。当然托这件事情的福,她在绝境时竟然还记得要给自己留退路,玩了一手小花招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对比完一些可疑步骤,她又扯了几张纸一丝不苟地记录比对结果,一面想一面用小字在旁边标上新的剂量使用,一方面是按着她仅存的印象,一方面她按照自己有过的不同想法做批注。

千易浔是不会懂的。一个为了功劳,一个为了报仇,天平不称都知道孰轻孰重。

写完她合上笔记本电脑锁好门,抓着自行车钥匙一路猛蹬。纸张都被妥帖地放在裤袋里,一大叠硬邦邦的,硌得人疼,却意外地充满了安全感。

风真的已经暖意融融,毕竟轮回不息的,总算是要春天了。

湘哀根本顾不上伤春悲秋,脑子里充斥着实验数据,好像一瞬间又找到了百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俞慧仪和她做了也小十年的同事,头一回看到她死气沉沉的脸上多了一些摄人心魄的东西,不由大吃一惊,站在走廊上怔怔地盯着湘哀几乎可称得上是风一样冲进她自己的实验室。

“可不会是突然找到什么……”她摇了摇头走开。

湘哀一忙起来就是天昏地暗不辨日夜,等她走出实验室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她一边喝水一边看怀表,想着也就是说从她昨天下午接到悯年车祸的电话就开始连轴转直到现在,而且客观地讲她之前也在实验室。

她抻了抻酸痛的脊背,也不骑车了,一步一步晃着推车,心情好到竟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哼着调子,和她的手机铃声是同一首。

谁也听不懂的老调子。

走到一半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连忙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屿阴先是给她打了几通电话,见她不接遂放弃,发了条消息告诉她录节目的时间地点,并告诉她这是台里初步排的时间,问她有没有冲突,如果没有就是这个时间。

下午三点……

湘哀心情一好什么都不管了,把电话回过去才发现……半夜三更真不是时候。

屿阴睡得迷迷瞪瞪被夜半凶铃吵了起来,本来确实一肚子火,见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睡意褪了大半——她知道湘哀肯定是做研究有进展了,压根没管什么时间不时间的。

“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湘哀一听屿阴沙哑的嗓音就知道自己又忘乎所以了,老老实实地认错道歉。这点她比赵明景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屿阴的声音里甚至有一丝笑意:“没事,那你有空吗?”

湘哀一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的有空,就答道:“我刚刚从实验室出来,明天下午也有空。”

“你要好好休息,我先前听她们说你有时候三点多出实验室六点就起来了。”

湘哀足足愣了半分钟才莞尔一笑:“行吧,听你的,我明天……哦不对今天睡个自然醒。”

屿阴闷闷地笑了起来:“你都多大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身体呢?现在是和平年代,你不用出生入死,把你那些习惯改一改吧,太累了不好,我会很担心的。”

除了最后那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深交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湘哀不知可否地笑了笑:“那倒不是,主要是一忙起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个确实是习惯。”

屿阴呼吸一窒,终于算是明白湘哀的感动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了就开始冷漠拒人,也是属于多年的习惯。

她还没失落完,听见湘哀又道:“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屿阴,这样的关心我上回听到好像是在一百多年前。谢谢你肯包容我。”

屿阴在黑暗里经历了心理的大起大落,湘哀像是玩死人不偿命似的对待她——虽然她分明很清楚湘哀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她终于懂得为什么爱情真的能让人深陷其中,而单方面的苦思即便是获得了微不足道的回应都足以刻下来成为一座里程碑,而她只是甘愿无法自拔。

这就是所谓真心。

她说:“我困了,明天见面再说行么?晚安。”

她明知道湘哀的心里并不会因为这句状似冷淡的话产生什么波澜,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说出口,好像在心底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湘哀,获得了些许令她震惊的快意。

湘哀悠然道:“晚安,明天见。”

她把手机揣回了一叠纸硬邦邦地硌着她的裤袋里,想了想,跨上自行车,用她最快的速度向前疾行,把无边的夜色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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