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仔,你打算怎么回去?”由于孟伊剑此行借住在骆宇家,所以他们两人同路。
“我散会步,醒醒酒。”昨天喝酒误事的教训我已经领教了,所以我想清醒一点再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啊,到家给我电话。”
孟伊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估计是看到我脸色不好。我怕他问我什么,便很快和他告别离开,尽管这样看起来十分敷衍。
十一二点的大学城附近没几个人,大家早赶在门禁之前回宿舍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夜晚的凉风一吹,头开始晕了起来,暴动的情绪倒是沉淀了不少。
我不知道骆宇是如何得出那个荒谬的结论的,他实在太自以为是了,不仅如此,他还把我的真心踩在脚下,藐视我持续了十年的心动。
这个世上能这样做的人只有季靖闲,只有他我可以容忍,即使偶尔忍无可忍也可以事后马上原谅,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绝不允许,包括我自己。
但不允许不代表我可以选择闭耳不闻,骆宇笃定的醉话仍在我耳边萦绕,如同赶不走的苍蝇。
其实你根本不是爱他啊。
其实你根本不是爱他啊。
其实……
我踉跄着停下来喘了口气,胃里一阵翻涌。
我是个喝酒不上脸也不上心的人,我和旁人一样,都不知道我到底喝多了没有,我觉得我刚才没喝多少,却走着走着就累了,大概是我心里本就不痛快的缘故,所以不小心喝多了。
我抬头看了看,周遭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大学城经过这么多年的改建,早就不是原来那样,我继续迷茫地绕了几条路,终于意识到我好像迷路了。
我大脑混沌不堪,过了好一会儿才想,然而当我拿出手机,发现它关键时刻电量条空了,刚解锁屏幕就黑了下来,我这才迟钝地想起,我居然让它插着耳机放了整天歌忘了关。
此时此刻,我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也跟手机偷偷耗完的电量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没精力去找共享电源了,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台阶想要休息一会儿,顺便等出租车,谁知却困得闭上了眼,连马路上引擎和喇叭声都没叫醒我……
然而,陷入睡眠并没有让我得到歇息,反而越来越累。不知是梦还是现实,我整个身体都在水深火热中辗转沉浮,直到后来冷得发抖,可我残存的意识挣扎着告诉我,现在正值夏日炎炎的八月末,并且今天是8月28日,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纪念日,可今年这一天却注定没法好过了。
这种从燥热到令人战栗的寒冷的感觉,我只在小学的时候体会过一次,那是我唯一一次有记忆的发烧,那天老妈省外开会,晚上我一个人在家,老爸翘了夜班回来,连夜抱着我往家附近的医院赶,第二天还被罚了半个月工资,但他却笑着对我说:“钱哪有尘尘重要?你可是老爸的无价宝呢。”
时至今日,近二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老爸的笑容,却早就忘了老爸的怀抱是什么感觉,奇怪的是,我现在又想起来了,并且极度渴求与思念。
不知何时,我毫无防备地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我下意识喊了一声“老爸”。
“我不是你爸。”那人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怒气,我听在耳里却无比的心安。
这的确不是我老爸,老爸是个增收节支的人,拼命赚来的钱从来给我留着,身上绝不可能有这种奢侈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还没思考出答案,就被安下心来的潜意识放逐到了无知无觉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