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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过来,给爷抱抱
谢家父子二人被押送回虹榆市等待开庭审理,十多年前的旧案重查,由于证据确凿,再加上季靖闲暗中推动,一审判决很顺利就下来了,谢瑾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谢仁也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昔日的金钱和权势散尽,再加上谢珩作为唯一的至亲服从判决,即使他们提出上诉也毫无意义。
回虹榆之前,我还是主动跟X择路约在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咖啡厅见了一面,我好久没见他了,他刚从一个盛典回来,看起来还有些疲惫。
X择路见我坐在包间还戴着鸭舌帽,问我:“怎么不脱帽子?”
我把帽檐转向脑后:“下楼的时候踩空了,脑袋受了点伤,那块儿头发剃掉了还没长好。”
X择路毕竟是我追了那么多年的偶像,在他面前我还是想保持一下形象。
“对了,最近网上传的那些八卦是真的吗?”
前段时间X择路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明星传了绯闻,网上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模有样,连CP粉都有了。
“怎么可能。”X择路笑了笑,“他的团队想捆绑我炒作,我没答应。”
“我猜就是假料,毕竟你已经心有所……咳咳。”看到他骤变的脸色,我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我默默地喝了两口咖啡,还是问出了心里边一直揣着的事,这其实也是我今天见他的缘由。
“我想听听你和那位路先生的故事。”
我说完,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僵硬,我刚准备说算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父母是欠了高利贷跳楼死的,从我有记忆起,他们就不停地被人讨债,每次有人来,他们就把我赶出家门不让我回去。”
“啊……”我猝不及防,心下一惊,我知道X择路父母双亡,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自杀。
“我是被他用一个热水袋收买的,有一年的腊月二十九,我又被赶出去了,外面天在下雪,我实在太冷就躲在一个旧仓库门口,没想到那是他家,他看我可怜,给我递了个热水袋暖手,我看见他在黄色的光晕里对我笑,当时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人。”
“就是你微信头像上那个粉蓝色热水袋吧。”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他头像的时候,还觉得挺奇特的。
“嗯。”X择路坦然地承认了。
这下我终于能完全确定,X择路压根就没放下过阿路,不然怎么可能用纪念物做头像?他的艺名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他听说我回不了家,也没多问,请我进屋吃饺子,他亲手包的,荠菜猪肉馅,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第二天的除夕我也没回家,年是在他家过的,我们一起看春晚,有个说唱节目,我学了两句,他说我唱得很好,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说唱。”说到这里,X择路眼角露出些许笑意,那是下意识的表情,他自己恐怕都没察觉。
“他跟我一样,也是无家可归的未成年人,但他不像我,他很会照顾自己,也顺带照顾我,他说以后我没地方去了都可以来找他,后来我爸妈死了,亲戚也对我避之不及,我彻底没地方去了,就正式和他住在了一起。”
“他省吃俭用给我买乐器,我就写歌给他听,那几年几乎所有的歌都是送给他的……”
X择路完全陷入了回忆无法自拔,听着他用动听的嗓音讲出这样一个温暖的故事,我心情却沉重不已,甚至感伤。
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局只有我知道,这世上再没什么比生离死别更大的悲剧了,一切恩怨在生死面前都脆弱得不值一提。
我叹息道:“他对你真好,他是个好人。”
“你说的没错,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他出卖自己的身体送我出道。”X择路冷笑一声,握紧了拳头,“是他弄脏了我心中的那个人,我永远无法原谅他。”
我记得X择路刚出道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解约风波,宁愿背负巨债也强行换了家公司,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是个个性很强的人,肯定不会愿意再呆在那家公司了。
就像季靖闲说的,对于别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妄加评判,但我总觉得X择路在这件事上太偏激了,阿路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即便是方法错了,也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直到永远错过彼此。
“所以,你收养原野是因为……”
“对,我收养他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很像我小时候,但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永远不让他失望。”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那个人死了,你会原谅他吗?”
X择路怔了一下,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末了他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啊,我们以前去算过命,算命的说他能活到九十岁,比我活的久多了。”
我尝试了好几次想把阿路的事情说出来,但都失败了,直到和他分别也没能说出口。
完全弄明白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我仿佛看了一场悲剧电影,压在我心上好久的事情也终于松懈下来,虽然我依旧没想好究竟要不要把阿路的事情告诉X择路。
等车的时候,我收到了季靖闲发来的信息:都快到饭点了。
只有短短六个字,我还以为他没发完,等了半天还是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记得以前他在家等我的时候给我发信息都是噼里啪啦一大堆砸过来,语气还特别不耐烦。
我回了句“知道了”,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
天际夜色四合,初夏的闷热渐渐散去,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挺美好的,毕竟能拥有一个不用承受抱憾永别的人生,对很多人来说已是幸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我哼着歌打开门,发现季靖闲正在客厅等我。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怨色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打电话了。”
我把鞋收进鞋柜里,疑惑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嫌我管太多,又生我气。”
“那为什么想给我打电话?”
季靖闲脸上浮起一丝熟悉的愠怒:“都说了,你跟他见面,我不放心。”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紧张起来。
“小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他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放心……”
“季靖闲。”我出声打断了他,冲着他张开双臂,“过来,给爷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