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雪琴给秦旭的手机打电话,是谢谢他给朋友推荐残障人士职业发展中心。
大概知道当民警平日工作比较忙,孔雪琴并没有占用秦旭太多时间,郑重道谢之后,就结束通话。
秦旭将手机放回小飞蝶的空间,看到蓝游和北宁已经完成打碎垃圾的工作,正打算走过去,就听到肩膀上听了半天他一人扮演两人的老秦师父,说道:
“你想把白蚁养殖场的工作,留给听力语言障碍的人吗?”
“是的。”秦旭简单向老秦师父解释了养殖场招聘残障员工的缘由。
年初,跟随黄正浩一起调查专门针对残障人士的诈骗案件,秦旭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接触到了许多聋哑人。
听力语言的残疾,是华国数量最多的残障人士,总数超过两千万人。
因为缺乏与人交流的能力,他们的生活,学习,工作,维权都面临许多困难。
“当时被骗走大半生积蓄的聋哑人大叔,没有结婚,在小学当了二十多年的清洁工,省吃俭用攒了二十多万的养老本钱,全被骗光了。但他不识字,不知道怎么报案,只学习了简单的手语,就算我尽力与他沟通,也找不到线索。”
“还有一个跟我同龄的男生,出生难产导致听力损伤。比起老一辈稍好一点的情况是,他父母将他送到聋哑人学校。可是,在聋哑人学校的学习课程,还只局限在语言沟通这一方面,而知识,能力,为人处事的培养则非常匮乏。因此,他成年之后,想要获得一份工作,也十分艰难。”
“对普通人来说,就业门槛比较低收银员,服务员,清洁工家政这样的职业,对他们来说,都很困难。”
“他们的就业难度很大,工作内容非常单一,而且工资待遇比普通人差很多。很多企业宁可缴纳高额的残疾人安置就业保障金,也不愿意接收他们。”
“当时,看到他们的处境,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秦旭看了一眼正在施工的工地方向,扬起嘴角笑了笑,露出脸上标志性的单个酒窝,继续说道:“当时自己还是一个刚刚入职的小菜鸟民警,实习的名头都还没摘掉,心有余,而力不足吧!现在咱们养殖场正好要找人,比起普通人,还是找一些更需要的人来吧!”
秦旭当初从被废弃的危楼里,找到蓝游他们几个人来工作,也是同样原因。
老秦师父点头,发髻上绑住头发的天青色绸带,也随之一摇一晃。
“老朽明白。”
老秦师父想到当年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捡回仙兽门的师父,又连续点了几下脑袋,幼童般圆润的小脸上,写满了赞同。
突然,老秦师父黑黝黝的眼珠子灵动转了两圈,喃喃说道:
“让老朽想想,让老朽想想……”
秦旭还想追问老秦师父想到什么,余光瞥见蓝游和北宁已经脱掉身上的防护套装,一脸笑意朝着他走来。
看到老秦师父穿着小布鞋的脚藏进长袍里,盘腿坐在自己肩膀上,眼神逐渐放空,秦旭便猜到这位小孩儿模样的老祖宗,已经陷入沉思,便自觉不打扰他。
“刘叔!我进屋给你拿个东西。”
北宁率先喊了一声,然后半路拐进临时活动板房里。
秦旭想到孔旺先前说漏嘴的礼物,也觉得有些好奇,北宁他们准备了什么东西给他。
北宁还没出来,秦旭先朝旁边腼腆笑着的蓝游问道:“今天看起来精神很好。”
以前瘦地能看见骨头的青年,在白蚁养殖场工作的这段时间,从脸到脚,都丰盈饱满,面色也好看许多。
“嗯,上次去取药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说我最近的情况好多了。”蓝游笑容扩大,目光发亮地看着刘景怀说道。
刘景怀外形矮胖,但面庞圆滚红润,就是一个令人信任的中年胖大叔形象。更况且身为养殖场的负责人,说话和声和气,处事稳妥公正,很被北宁四人信任。
听到刘景怀的关心,蓝游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上个月去医院的时候,跟医生沟通,更改了一部分的药物,虽然价格贵一些,但控制HIV病毒的效果会更好。他说,其实这个病,就是一个慢性病,只要作息规律,饮食全面,按时服用抗病毒的药物,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也许能活很长时间。”
曾经到社区参与这一疾病相关知识普及工作的秦旭,对蓝游所说的内容很熟悉。
不过,他没有打断蓝游的话,而是笑眯眯地耐心倾听。
当初,蓝游遭遇流感,病得无法起床,治好他的是老秦师父的蜂毒百花水。
蜂毒百花水只能针对身体炎症有良好的治愈效果,但并不能消灭他身体里的HIV病毒。
蓝游身体里,依然携带着HIV病毒,并要接收抗病毒的治疗。
秦旭也曾问过老秦师父,仙兽门的功法,或者藏书阁中的文献,有没有治疗和消灭这种病毒的方法。
老秦师父面对秦旭的问题,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
问题刨根究底还是要回到修真根本,灵气的多寡上。
以修真人的手段,确实有办法消灭蓝游他们身体里的病毒,但是,在灵气稀薄的地球,却根本无法寻找到炼制这些药物的原料。
他们正说着,北宁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快步朝他们跑来。
就连在厨房里当大厨的孔旺,也挥动着手里的不锈钢铲子,跑出来凑热闹。
“刘叔,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礼物,谢谢你给我们这么多帮助。”北宁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秦旭。
这个袋子不是普通购物赠送的无纺布袋子,而是厚实的帆布袋,表面印着雅致秀丽的青花瓷花纹。
秦旭打开袋子,取出袋子里的东西,抖了抖摊开。
竟然是一件军绿色,手感柔软蓬松的马甲。
有点像羽绒服马甲,但秦旭觉得手里的重量不太像。
它似乎比普通的羽绒服马甲更轻薄一点。
孔旺高兴地挥了挥铲子,终于憋不住,迫不及待地说道:“刘叔,这是宁哥做的,不过里面的绒,是我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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