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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绒服(咱家的套子给大哥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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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的雪似下未下,但寒风透骨,冷了一夜。

因为酒楼有暖气,平房太冷,还得生炉子的原因,陈玉凤也住在了酒楼。

很奇怪,今天晚上婆婆出门半晚上,应该也冻坏了,但她看起来很开心,回来时还捧着一束花。

陈玉凤没问,但她暗猜,花应该是徐师长送的。

她于脑海里,把韩超的大腿掐了一百遍!

第二天一早天光倒是放晴了,但也冷的愈发厉害了,陈玉凤戴了放在暖气片上烘热的手套,但转眼就连芯子一起冻透了。

一早上郑嫂子和包嫂子就都来了,冻的抖抖索索的,一个在后堂忙碌,一个要收拾前厅,陈玉凤是乡下人,朴实,不惯叫人干活,像只冻僵的蝗蚓一样艰难的往车上搬着油辣椒,这时王果果在楼梯上,说:“包嫂子,快帮玉凤搬辣椒,玉凤,你去厨房,把台面擦一下。”

台面是干净的,不用擦,搬辣椒才是最辛苦的活儿,王果果向来这样,会用一种很艺术的方式,使着别人多干活,让儿媳妇去干一些打酱油的活。

但陈玉凤依旧是整个酒楼最忙的人,今天娃们去上学了,酒楼也忙,她只能一个人去汽车站,本来还怕昨天那个司机会骗自己,所以她没多带,只带了200罐油辣椒,谁知刚到汽车站,就有人在喊:“快看小干妈,她来啦!”

另一个说:“这就是小干妈呀,来来,给我50罐,我马上就要出车啦。”

一个已经开始往网兜里装货了:“你们慢慢算钱,我先拿货走了,再见!”

钱一扔,他跑了。

转眼的功夫二百罐油辣椒卖的干干净净不说,其中一个姓崔的司机多给了陈玉凤50块钱,说:“我大概两周后回来,你记得准备三百罐,我把它带到内蒙去。”

“你怎么一下要那么多?”陈玉凤问。

“内蒙全是四川人,靠辣椒吊命,但内蒙本身没辣椒,你拿着订金,等我回来一定要把产品给我。”崔司机说。

本来陈玉凤订了三千个罐子,还怕要是产品一时间出不完要压货。

可看汽车站这情形,三千罐怕是不几天就得给抢光吧。

这还等啥,回去她立刻骑车到罐头瓶厂,把三千个罐子的订金交了,勒令他们一天时间把瓶贴全贴好,再骑车到大青山批发市场,选辣椒,订原材料。

这趟货要能搞稳定,陈玉凤就准备多雇几个人,要更加扩大生产。

雇的人多,干活的人多,她和俩妈不就能更加闲一点了?

从市场出来,她正好听到对面民百大楼的门前有人在喊:“关门大甩门,新式羽绒服只需要12元,12元啦!”

这两天卖的钱因为是二娃的点子,陈玉凤想感谢那娃,而羽绒服还是棉衣里的新品,据说特别暖和,王府井和西单要20元一件的,这儿却只需要12块?

价格便宜当然没好货,孩子们的更少,颜色还特别柴,挑来挑去,合适的号只有红白蓝绿各一件。

想着白的给甜甜,红的给蜜蜜,蓝色给二娃,而绿色呢,绿到能闪瞎人的眼睛,是四个颜色中最刺眼的,胸前还有一朵小花,写着梦特娇三个字。

这件其实最贵,14块,陈玉凤属意把它给大娃,就不知道大娃会不会喜欢。

当然,今天陈玉凤一回来就碰上徐鑫了,带着老大俩口子,就在机关食堂旁的小门口等她,这狡猾的家伙,一夜之间也不知道拉了多少回,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

他是打包来送累赘的,自己不露面,远远指了指陈玉凤,就把俩累赘卸货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苏红和韩峰住哪儿了,但他俩以为人在首都就能发大财,赚大钱,以为陈玉凤一家是在享福。

来的时候还想过要给王果果个下马威,要在军区长住,还想让韩超把俩侄子都转到首都来,这种胡搅蛮缠,再加上徐鑫搧风点火,才会让他们成院里的笑话。

但陈玉凤一套乱拳转移了徐鑫的关注点,也让这俩口子没人撑腰了。

昨天晚上在天桥下冻了半夜,这时再看陈玉凤也不过骑个三轮车,穿的还是白大褂,苏红是聪明人,当然意识过来了,韩超在军区不算啥大人物,她想耍泼耍蛮来捏,捏不到好处,所以这时也是讪讪的。

陈玉凤也不理苏红,径自走到保安室前,故意问保安:“对了,同志,咱军区内啊来了亲戚,要是故意盗窃,偷钱,咋判的?”

“军嫂同志,关于盗窃,不论是谁,直接送拘留所。”保安敬礼说。

“送拘留所的人,会去干啥?”陈玉凤再问。

“京西沙场,筛沙子,目前拘留人员一并在沙场筛沙。”保安说。

陈玉凤故意回头说:“大嫂,你原来偷过咱妈的玉,那是在乡下,没人判你,但在城里,你要敢小偷小摸……”

这时俩保安同时转身,一副寻究的目光打量着苏红。

苏红特别生气,因为她是来给大领导当儿媳妇的,她还想给大领导留个好印象,陈玉凤当众这样说她,她要不是天生的笑面虎,就该骂人了,甚至,她应该在这儿哭一场,耍个泼,让这儿的人知道陈玉凤在欺负她。

但是不行,昨晚直等到十一点,他们等不到金记者接待,去住的招待所。

招待所一间房里五张床,有人打咯有人放屁,还有个男的三更半夜借着酒劲儿想摸苏红,韩峰个软蛋不敢吭声,在装死,苏红跟那人还打了一架。

今天俩人兜里没钱不说,苏红是再也不敢住招待所了。

“行行,我保证我不偷东西,我改正错误,咱快回家吧。”苏红忙说。

到了酒楼,周一,最热闹最红火的一天,而周雅芳和王果果因为这俩祸害,最近几天都心神不宁,在前厅看到韩峰夫妻,周雅芳就出来了,示意他们从后门进,关铁门的时候对陈玉凤说:“幸好,我听说广州有军事比赛,领导们全走了,凤儿,实在不行你就给点钱,打发了他们吧。”

陈玉凤其实有点遗憾,因为徐师长要真想跟王果果在一起,就得全盘接受她的家庭,他要见了韩峰,韩峰和苏红纠缠过他,他依旧愿意跟她结婚。

那婚姻才能长久走下去。

就好比她,嫁的时候就知道韩超是个流氓混混,才能心甘情愿过日子的。

但这种假设不能成立了,因为就在今晚,她要赶走韩峰夫妻,而且让他们以后都不敢首来都。

这时大娃二娃吃完饭已经走了,俩闺女在前面看电视。

大灶火气汹汹,前厅人声鼎沸,这是酒楼最忙的时间。

苏红俩口子懒货蹲在后厨,陈玉凤抽空给他们弄了点饭。

韩超他们的军事竞赛是在军事频道有转播的,这会儿电视上就正在转播。

陈玉凤去上菜的时候,突然听电视里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报告首长,首都军区某师某团某部某连,韩超率队,请您检阅!”

镜头正好切在韩超脸上,他穿的是作战服,脸上还抹着蓝绿相间的眼色。

陈玉凤正好抬头,给丈夫锐利的目光隔着屏幕相对,她倒给吓了一跳。

因为电视上的那个男人是她丈夫,但眼神却让她觉得,自己压根儿不认识他。

陈玉凤因为知根知底,对丈夫在战场上的事从不好奇,听他含糊提过,说他做了三年的间谍,但她连间谍是个啥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不但学会写字了,还会做针线,针线做的比她还好。

徐鑫一句话勾出了她的好奇心,一个流氓混混,能学会做针线,本身就不可思议,那他在越南真的结过婚,生过孩子吗,他会不会在越南的时候,给别的女人做过针线活儿?

书里没写过,而陈玉凤梦里那本书本身也没写完。

这简直要好奇她死了。

转眼客人走完了,周雅芳带俩工人在收拾前厅,王果果停了灶,得歇口气儿。

她还是那个想法,把这俩不要脸的打一顿,打回乡下,她去拘留所。

韩峰毕竟亲儿子,看他妈一整晚站在灶台上,确实挺累,儿子疼妈,站起来说:“妈,以后菜我来炒吧,你歇着。”

苏红眼睛尖,只看钱,也笑着说:“妈,以后收钱的活儿就别让玉凤干了,她傻,从小就会算错账,以后咱的钱我帮咱收。”她在乡下,总这样排斥陈玉凤。

这不火上浇油,王果果大勺一抡,眼看就要抡过来,陈玉凤一声吼:“妈你这是干嘛呀,外面雇一个工人一月50块,我大哥可是免费的劳力,你打坏了,明天他咋替我干活?”

王果果没反应过来,指着韩峰的鼻子说:“就他,他会干活儿?”

“咱干的是军区的生意,他懒有军区的保安治他,实在不济咱可以往上反应,让领导们拘留他,既然他来了,由不得他不干,但你不能打,这是我的劳动力!”陈玉凤作势拦着说。

苏红一听不对:“玉凤,这酒楼不是咱自家的吗,还有,我们可是来赚钱的,你凭啥不给我们发工钱?”

陈玉凤又回头说:“大嫂,这是咱自家的生意,我也肯定给你发工资。”

苏红多滑头,陈玉凤越这样说,她越觉得她不会给她工资。

她说:“我只干收钱的活,别的我可不干,你先给我工资我才干活。”

儿媳妇是外人,王果果不好打,一勺子抡到韩峰脑袋上:“你个窝囊废,听听你媳妇,自家孩子扔农村不带,这是人玉凤的生意,她有什么脸收玉凤的钱?”

“妈你小心,别打了我大嫂的手,我明天还要靠她赚钱呢。”陈玉凤说着,拉个偏架,那勺子咣的一声,正好砸在苏红的手上。

婆婆手上的力道,不但打的韩峰晕头转向,也打的苏红疼的差点跳起来。

但这两口子究竟没搞懂,陈玉凤婆媳唱的是哪出。

王果果累,而且她好干净,不爱身上脏兮兮,粘塌塌的,这会儿得去洗澡,养精蓄锐,打算洗个澡回来,再收拾韩峰两口子,就拉着俩小丫头去洗澡了。

陈玉凤把韩峰俩口子带出来,要回营级家属院,包嫂子和郑嫂子正好同路,俩人虽知道这是老板家亲戚,但看韩峰至少三十出头,再看苏红也很老面,不敢信韩峰是王果果生的。

包嫂子悄声问:“玉凤,这真是你家大哥大嫂?”

“可不,你看我大嫂,是不是很有力气?”陈玉凤故意押后一步说。

包嫂子嗓门大,而她担心的是她的工作,因为目前就业机会少,很少有人会要打工者,她就说:“即使他们来了,你也不能不要我,我的工作该干就得干,工资我也要照拿,你嫂子想收钱就让她收,我反正还干我的活。”

“我大嫂不在咱们这儿干,她要去筛沙场的。”陈玉凤放低了声音说。

包嫂子一愣,嗓门一提:“筛沙场?玉凤你是不是不知道情况啊,全首都的筛沙场里干活的全是拘留分子,拘三月干三月,拘半年干半年,外人不让干的。”

“你小声点。”陈玉凤掐了她一把。

而包着头巾的苏红正竖着耳朵,因为陈玉凤这句,发了一下抖。

知道苏红夫妻要来,陈玉凤把家里的炉子给熄了,这几天首都降温,气候跟四季如春的桂花镇没法比,一进门,这两口子给冻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陈玉凤把今天前厅卖的钱,总共72元放进了一个饼干盒,还特意数了一下,饼干盒里总共有100块钱,然后她进了小卧室,让大哥大嫂在大卧室睡。

天太冷,没炉子,韩峰夫妻倒是想睡觉,可太冷了,他们坐在床沿上瑟瑟发抖,躺都躺不倒。

终于,韩峰盯着那个饼干盒子说:“老婆,我咋觉着玉凤上首都后变了,好像不傻了。”

“她哪是现在变了,当初我埋玉,她就会偷偷跟着,还哄走孩子,让韩超差点淹死我,她的心早就坏,坏透了。”苏红提起往事,眼泪婆娑的。

“她不会真想让你去筛沙场工作吧?”刚才陈玉凤跟包嫂子的悄悄话,韩峰可全听见了。

苏红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要管钱,能不偷吗,肯定要偷啊?

她就是为了偷钱才来的。

可她要偷了,军区真会拘留吗,一拘留,她是不是得去筛沙场筛沙子?

她后背一凉:该不会陈玉凤抱的心思就是放着钱让她偷,然后再报案,让公安把她抓筛沙场去吧?

一把抓过那个饼干盒,她给韩峰使个眼色:“要不咱们拿点钱,走吧?”

韩峰也担心孩子,怕俩娃不会做饭烧了灶,也怕他们吃不饱。

而且他是个懒汉,一看酒楼那么忙,早就想走了,但他也不想白来一趟,而拉开抽屉,他就见里面有一沓巴掌大的方盒子,上面画的五颜六色的,他觉得那里面应该也有钱,于是一股脑揣了。

这三更半夜的,两口子也不打招呼,悄悄出门,包个黄面的,奔火车站,居然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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