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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轮宫之夜(下)

苏莱特又瞄了两眼,确保没有看错。当值元老也有一位时刻戴着手套,苏莱特记得他叫拉尔夫。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叫苏莱特,你叫什么名字?”苏莱特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知道你是谁。”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才回话,脚下的步伐不曾减慢。

他们已经穿过两道高高的拱门,路上遇到夜值的侍卫无一例外都会远远停下来向他鞠躬行礼。这让苏莱特更加好奇他的身份。可小男孩一点自我介绍的意思都没有,一句话说完又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言不语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苏莱特没有气馁,又问了一句。这回,小男孩终于放慢了脚步,朝她看过来,眼神在她脸上飘啊飘,冒出一句:“国恨家仇,不敢忘。”

苏莱特被他盯得脊背发凉,想起无给她展示的那张宏大的死亡名单。

这孩子难不成是个遗孤?他是不是也知道苏莱特和切西亚的关系?

苏莱特没注意小男孩已经慢下来落到了身后,自己却一直出神往前走跨过了殿门。两座殿宇之间,正有一对男女在月下拥抱在一起。

“好了,乖孩子快别哭了。”

法尔曼标志性的阴柔嗓音传来,这声音比餐厅里苏莱特听过的还要温柔,他正低头哄着怀里的女子,时不时地亲吻她的头发,拍着她的后背。他们的脚边放着一只花盆,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被簇拥在绿叶间,在月光下闪动着光华。

“法尔曼大人,谢谢您,我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女子悲悲戚戚地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噎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出眼眶。

法尔曼做了个深呼吸,无可奈何地抬起头来,目光锁定了无意闯入又正准备悄声撤退的苏莱特。他颇感意外地挑了下眉毛,正要开口说话,又见一个男童从苏莱特身后走出来,一脸阴郁地看着他,那句暧昧的招呼就生生地哽在喉头。

法尔曼清了清嗓子,低头拍了拍怀里的女子,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伊芙。”

从耳熟的声音到似曾相识的身形和侧脸,直到法尔曼唤她的名字,猜测得到了证实,苏莱特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见逍遥殿的管事,一时间她分不清涌上心头的是悲是喜。

伊芙感觉出法尔曼的不对劲,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再顺着他的目光找过去,撞上了苏莱特的身影,伊芙“啊”了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忽然挣脱了法尔曼的怀抱快步朝苏莱特走来。

“干什么去?”

法尔曼出手相拦,还是晚了一步,他吸了口气,似乎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往小男孩的方向瞄了一眼,摊开手无辜地耸耸肩。

苏莱特呆呆地看着越靠越近的伊芙。她哭花了一张脸,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可在见到苏莱特的一瞬间,伊芙脸上恹恹的神情消失了,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伊芙,你......”苏莱特一句话还没说完,带着风的巴掌就呼到了脸上,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苏莱特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要说的话,伊芙决绝的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屏障听起来不怎么真实:

“这下是替魔王大人打的。第二下,是为了受辱的莱斯丽!”

说话间,伊芙扬起的巴掌又到了近前。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女孩,打起人来还是挺疼的。刚被扇过的半边脸烧起来,开始火辣辣地疼,苏莱特缩着肩膀把眼睛闭起来,她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她不过被扇了两个巴掌,又不会留下痕迹。

预想中的第二下并没有落下来,伊芙被一道疾风掼倒在地。小男孩冷冷地注视着脚下的猎物,缓缓动手摘掉手套。

“她可是明天的证人。好了好了,别生气嘛......”法尔曼俯下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男孩小小的身子,笑呵呵地边劝着边小心地捏着手套的边缘替他把手套戴回去,“是我不好,我现在就把人送回去。马上就走。”

“法尔曼大人,他是......”伊芙后知后觉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从法尔曼的态度她已隐约猜出了男孩的身份,毕竟戴假发的人很多,戴手套的就......她手脚并用地拉开和小男孩的距离,好像他周围的空气也有毒一样。

法尔曼只冲她摇了摇头,又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那盆花,提醒她该走了。

苏莱特的左脸肿起来又消下去,总共没花多少功夫,她望着伊芙离开的方向沉默地站着,那神情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而身边这个小男孩的脸色却黑得赛过锅底。

“我说,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躲吗?”

这回,小孩主动说话了,他站在面前,一脸怀疑地仰头瞪着她。苏莱特回过神来,刚刚多亏了这个小不点,看他气势十足摘手套的样子,还真有点死神来了的味道。

“谢谢你小家伙。”

苏莱特伸手拍了怕男孩蓬松的发顶,诶,手感真好,苏莱特忍不住又揉了两把,换来他一蹦三尺高,一把摘下她作祟的手。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还有,别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小-家-伙’!”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元老的孩子啊?我看只有你和拉尔夫两个人戴着手套。”

苏莱特干脆蹲下来,重新摆出一副笑模样,她笑起来的时候,连两个酒窝都跟着一起笑。小男孩暗暗嘲笑她的迟钝,不想眼睛被面前明媚的笑容晃了一道,脸不由得红了,不甚满意地答她:

“拉尔夫还没结婚,哪儿来的孩子。”

“没结婚就不能有孩子吗?你这么说——”

苏莱特很想给他讲讲某堕天使和继承他血脉的巨人私生子的故事,终于还是忍住了。小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还是别污染了人家纯洁的心灵。

“你这么说也对。那你一定也和拉尔夫一样,同属于妖族吧?妖族为什么要戴着手套呢,被你们的手碰触以后会死吗?”

苏莱特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的手套上,却见他头一扭,双手往后一背,板起一张脸来,显然不想探讨这个话题。

“快走吧,别磨蹭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碰了他的逆鳞,这孩子变脸比翻书快多了。他不再搭理苏莱特,重新做回不苟言笑的领路人。

一路七拐八拐,苏莱特最后抵达了一座布置了鲜花和暖烛的小屋。目送她走进房间,男孩站在门口向她道别。

“谢谢你,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莱特有点遗憾又很无奈。这个小孩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浑身上下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戒备。

“妖王尹夏知道吧?我是他惟一的弟弟。”

小男孩不可一世地说完就走了,留下苏莱特杵在门口消化了半天,关了门走进房间的时候还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她摸到桌边坐下,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桌上多了一杯热水,一个声音说了句:“趁热喝”,她还嗯了一声,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劲,一抬眼正看见烛光下的青色人形。

“嵬?”

苏莱特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被她收进匕首的执刑者此时正靠在桌边看着她。他周身笼罩着淡青色光晕,或者可以称呼他为一道光影。

“看见我就这么高兴吗?”嵬被她逗笑了,手指点了点椅子的扶手,示意她坐下再说。

“你怎么跑出来了?”苏莱特的手掌轻松穿过他的身体,搅动一片流光。

“我仍然被封印在你的匕首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幻象。还多亏了老朋友,我才能在这里给你烧一壶泡茶的热水。”嵬的光芒环绕茶杯,将它推到苏莱特面前。

“老朋友?你轮宫里还有朋友?”苏莱特接过杯子,惊奇地问。

“对,那人才刚和你分开。”嵬手指轻叩桌面,歪头欣赏着苏莱特脸上精彩的表情。

“他说他是妖王尹夏唯一的弟弟,那就是......拉尔夫?”这不是第一次提起拉尔夫,桑扬沙给她讲过一遍,来时的路上路西法又说过一遍,他们都对她说,当值元老拉尔夫至今仍然被族人尊为妖王,是尹夏的亲弟弟。苏莱特以为不会再和那个早已作古的人有什么关联,却又在这儿遇见了他的弟弟。

“就是他。自从拉尔夫继承了妖王的能力,也就同时继承了诅咒:每天午夜拉尔夫会变回七岁孩童的模样。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脾气也会格外暴躁。说起来,我们俩还是因为你结的缘。”嵬笑呵呵地对她说。

“因为我?”苏莱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那小鬼曾经不止一次跑来鬼域找切西亚,赶都赶不走。人都死了,要去哪里找呢?后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了朋友。扮成内塔米亚代替鬼王做当值元老的时候,我也和他做过搭档。算一算,我俩的交情有几万年了。今晚就是他把我从匕首中召唤出来的。他说你醉倒了,你不知道当我们两个看见你坐在房梁上的时候有多惊讶。”

“你那时候也在?我怎么没看见你?”苏莱特声音高了八度。

“我想,拉尔夫肯定会送你回来,就先走一步给你备好热水和暖烛啊,这样你一回来就能舒服地休息。指望魔君之王果然是不行啊.....”

“嵬......”

苏莱特放下水杯,把脸埋进去唉声叹气:

“谁会想到那个小男孩就是拉尔夫。我还一个劲套他的话,还揉了那孩子的发顶......他说‘国恨家仇不敢忘’,是不是他也像你一样,恨了我好几万年?”

“恨?不至于吧。要真论起来,你当初对他可比对我好太多了。”

嵬坐上桌台,双手撑住桌面,微微仰头陷入久远的回忆:

“你为了接近你的暗杀对象费了很大功夫,最后以妖王幼弟的家庭教师这身份成功接近了目标。再后来,你非但没能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把自己赔进去了。拉尔夫与你的师生情非常深厚。你救过他的命,他过去什么都听你的。说起来,拉尔夫能登上妖王宝座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尹夏死了,他永远只能是个陪衬。”

嵬的话让苏莱特踏实了没多会儿,一个“不过”就把前面说的全推翻了:

“不过,拉尔夫一直视尹夏为偶像,是你把他的偶像拉下了神坛。尹夏为你背叛了青梅竹马的妻子,抛下整个妖族,最后还为你丢了性命,要说记恨,大概也是有的吧。”

“好吧,好吧,嵬,让我一个人静静。”苏莱特听得头疼,冲嵬摆摆手阻止他再继续打击自己。看来无说的没错,她应该离这个地方远一点。现在再说这个有点晚了,起码她有了心理准备,这次的公诉人大概盼了几万年,终于盼来了对她的审判。

“苏莱特,亲爱的,你在房间吗?”

把她挂在房梁上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声音就在门口,然后是试探性的敲门声。

“外面那人这次恐怕帮不上你的忙,苏莱特。”嵬嫌弃地睨了大门一眼,又看回她的双眸,冲她一笑,临别前给了她一个“锦囊”:“叫他‘小夹’,记住,这个名字是安抚拉尔夫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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