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想起他们一起查案的日子，冷锋总是有太多事情不能做，因为那不合法，但托尼能做，而他们是信息共享的。所有这些，最后都交给了中国政府。

冷锋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些吗？他一开始就知道托尼的能力可用，所以才接近他？

“NSA[注1]正在调查这件事。他们本打算也调查你，但当时你生死未卜。后来你回来后，我们就把这事拦住了。”弗瑞继续说，“不过，我们也并不认为你没有错，只是认为你不是有意的。”

“我们让步了吗？”托尼问道。

“这涉及到国家机密……”

“哦，去他的！告诉我！”

“我们不得不让步。”

真巧妙啊！每个说明都扣在点子上，却把所有关键的结论不说出来，让他自己推出来。

托尼没有说话，弗瑞也不说话，像是要专门给他一段时间去消化。无言的沉默笼罩在他们两人之间。

最后还是托尼打破了沉默。

“所以，这就是结论：他是个间谍。他来查军火走私的案子，实际上却通过查案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他还利用我为他搜集信息，最后通通交给了中国政府，以便要挟我国政府，迫使我们作出了让步，损害了我国的利益。”托尼用一种平板的、干巴巴的声音说。他感到自己的心口发痛，就像刚做完手术那阵子一样，那时候麻药劲刚过，而他的心脏有一部分彻底的改变了。

弗瑞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有点赞赏地看着托尼：他还是这么敏锐。

“这就是你们想告诉我的？这就是你们想让我认为的不是吗？”托尼突然话锋一转，弗瑞没有心理准备，表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是通过公开正常的手续进入国际刑警组织的，而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托尼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资料，“你们给我的资料真详细，谢了。他查案有个小组，据我所知，小组核心成员的其余三人中，有两个是美国人，小组外围成员中也绝大部分是美国人。他查案所有的步骤都是和小组成员一起完成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你们不知道他传了什么信息出去，也不认为他能背着他们弄到什么特别的信息。而他在这个组织九年，你们放任他做这种事九年！”托尼以一种嫌恶的眼光看着弗瑞，“而你们竟然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导致了信息泄露？”

弗瑞表情平板，就像在脸上涂了一层胶。

“只有一个解释：他传出去的信息根本不是什么机密。你们知道，我国政府知道，中国政府也知道。但他们需要一个人来了解一些信息，来了解我们国家的那些败类的信息。然后，逼着我们国家采取行动！那些无能的政客包庇犯罪者，需要一个外部的力量来推着他们向前走！所以我们让步了。我们让步了，因为我们理亏，我们是错的！”

弗瑞现在笑不出来了：托尼还是那么敏锐，敏锐过头了。

“你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弗瑞经受过训练的表情依然未变，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当你回来时，我们真的很高兴，好像从阴曹地府里把你抢回来了。但我现在发现，你没有真正地回来，你的一部分灵魂永远留在那个山洞里了。”

“哦是吗？变化有时未必是坏事。”托尼的眼里放出光来，“我以前以为我所做的是在防止世界陷入混乱，然而我在那里看到的并不是这样。我的工作并不完美，我错了，所以我纠正，我改进，我要去做得更多更好。人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

“国家并不是这样，斯塔克。国家之间没有对错，只有利益。”弗瑞严肃地说，“你曾是爱国者。你那些‘和平就是手里的棒子比别人更大’的论调哪去了？你说你的新方向要和国家最高利益一致，现在国家利益冲突的时候，你的立场站在哪一边？”

“我仍是爱国者，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直会是。”托尼的声音里有种钢铁般的意志，“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当我说到‘国家最高利益’的时候，我指的并不是美国政府的利益，而是整个美国，包括她的所有国民在内的利益。也许美国政府需要军火走私的利益，但我很确定美国国民不需要。如果它们双方发生冲突，我站美国国民！我会亲手把这个毒瘤挖出来！”

弗瑞现在有点后悔小瞧了斯塔克，也许是斯塔克在寇森面前不合适的爆发误导了他的判断，让他以为可以利用这种情绪进行引导。斯塔克的表现与他们之前对他的评估差异很大，看来那三个月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么，该你了。”托尼露着白森森的牙齿对着弗瑞，“你的立场站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