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推门进来，只见冷锋正忙着将病号服往身上套，眼睛并不看他，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显然对自己这副样子见人有点不好意思。

“哦，拜托！”托尼略感好笑地看着他忙乱，“别忙了，我见过你更糟糕的样子。”

“噢……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冷锋更紧张了。

“送你来那天。”托尼忍住笑说，“还是我帮你换的衣服。还有你的住处都被处理了，没剩什么东西，你的换洗衣服也都是我拿来的，包括你身上这件。”

这下冷锋的脸更红了。他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眼神飘忽，“麻烦你了。”

在这方面逗弄冷锋永远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托尼搬把凳子坐到了冷锋旁边，仔细观察着他。当然，才几天没见，冷锋不可能一下有多大变化，但这还是那天以来托尼第二次真正看到他的身体。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托尼被震撼到了。他也练过咏春，也因为练武受过伤，在非洲也受过伤，在阿富汗受了更重的伤。但除开他胸口那个洞之外，其他的伤跟冷锋比起来，那还真是不值一提了。冷锋全身上下想要找出一块没有受过伤的部位都不容易。这一点从医院的病历里也可以看出来，有些伤外面看不到，但检查的时候就能知道有过旧伤。托尼那时才明白冷锋为什么说他花拳绣腿。特种兵的本事都是这么练出来的，养尊处优的亿万富翁当然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那时候再加上冷锋受的新伤，糟糕的状态，出乎意料的瘦，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医生说他太透支了，甚至有可能引发器官衰竭。现在托尼拿这件事开玩笑，那天他可是一整天都吓得够呛。这个他是不会对冷锋说的，当然，冷锋肯定也不会问那天的情况。

“不行，还是太瘦。”托尼把那天的担心害怕甩到脑后，下结论说，“你还得多吃点。”他指指自己带来的东西。

“医院有营养餐。”

“我的更好。”托尼把餐盒塞到冷锋手里，“好不容易能正常吃饭，还不多吃点好的？你不知道，其实我会做饭。你觉得如何？”他连连暗示。

“我觉得，”冷锋吃了几口之后，评价说，“医院附近这家餐厅的厨子做饭淡了点。”

“喂，这可是高档餐厅，虽然不是最高档的，可这是医院附近能找到最好的菜品了！”见冷锋准确猜出菜品来源，托尼有点窘地抗议道。

冷锋的动作停了一刻，看着手里的餐盒：“这很贵吧？”

“这不干你事。你的任务就是把它吃掉，别浪费！”

“你太照顾我了。”冷锋低头说，“没想到你会对这些吃穿用度这么细心。不过这些也太高级了，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其实冷锋知道，自从他恢复意识，他的所有用具、所有待遇都是最高级的，很多东西都是他只耳闻而未曾见过的牌子，还有些甚至没牌子。他也知道，这些不可能是前辈给他的，前辈自己也用不起这些东西。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除了搞发明和吃喝玩乐就什么都不操心的纨绔？”托尼不干了，“我是有助理帮我安排一切饮食起居，但那是因为我要节约精力，不代表我自己就真的照顾不了我自己。”不过我真的不会做饭，也记不住自己的社会保险号码。“只要我关注的事情，我也可以很细心。现在我主要关注的就是你的恢复！所以你必须用最好的东西，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依我看，你现在做这个还太早了！”他指着冷锋床边那一滩汗水流出的水洼。

“我都快在床上躺出毛病了。再不活动活动，我的手都生了。以后还怎么继续完成任务？”冷锋不假思索地回复。没想到说完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沉默的托尼，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说的不对了。

这次是托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盯着医院的墙壁，问了一句，“你要回中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