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冷笑着说:“这不是伤口,而是一条无辜的生命,这个刺青的主人死时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她的人生还没绽放就凋零了,她凭什么要用自己的凋零去掩盖其他人的罪恶?”
“万一,她心甘情愿那么做呢?”
萧皓反问,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问到:“请你给我一个心甘情愿的理由!”
气氛骤然间紧张。
面对气急败坏的我,萧皓淡定得像一块寒冰,他转头看了看客厅外面的花房,和在花房间徘徊的欧夜。
沉默了几秒后,他说:“年轻人,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就算他是转移话题,我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人家是主人。
萧皓在我杯中,加满了茶水,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他缓缓说道:“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位名叫萧倩的年轻女警,喜欢上了一位叫做欧和伟的刑警,但是他们在一起执行任务时,女警萧倩为了保护欧和伟,被歹徒残忍杀害了!”
他讲到这里,我身体一颤。
回头看向外面的欧夜,正如萧皓所言,我师父欧和伟年轻时难道也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生死绝恋,只是这场绝恋带来的伤痕,没有时间可以去弥补了。
我颤声问萧皓:“那个女警萧倩,跟你是亲生兄妹关系?”
“萧倩死的很惨,她在欧和伟的面前,被太子帮十大魔头,活生生碎成了上百块,而这十大魔头中,还有一位是萧倩的亲哥哥——萧皓!”
萧皓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顿时如同被五雷轰顶,没想到面对一个刑警,他竟然敢如此坦然承认,或许那过去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按理由来说,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可能亲手杀害自己的妹妹,而且还碎尸,碎尸的时候还当着受害者的丈夫,受害者丈夫还是一个刑警,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个刑警竟然毫无异动,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
太不可思议了,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凶手竟然时隔多年后,向另外一个刑警道出这一切,这正常吗?他是疯了吧?
我缓了一下情绪,反问:“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当年,我妹妹的尸块就是被我亲手埋葬在这些花盆里,对了,你刚才喝的碧螺春茶,这棵茶树就是生长在我妹妹头颅之上,所以味道带着血腥味,那是因为我妹妹阴魂不散……”
临走时。
萧皓送了欧夜一盆袖珍盆景,欧夜把它送给了我,回去的路上我们一言不发,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跟欧夜说什么。
或许欧夜也懂了我的心思,他也没问我什么,回到局里,我第一时间砸开了那个盆景。
花盆的盆土里,埋着一只已经白骨化的人手,从那只手爪下面,我捡到了一枚白银戒指。
戒指洗干净后,赫然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蜂鸠。”
蜂鸠是什么?白骨真是萧倩的吗?戒指上的文字暗示着什么?
看得出来,欧夜跟萧皓是认识的,他们不但认识,关系还挺熟,不过话又说回来,萧皓本来就是欧夜的舅舅,舅舅跟外甥女熟悉,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不正常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把碎尸埋葬在花盆里?
明明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为什么还在逍遥法外,萧皓话里的十大魔头,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十年过去了,他们落网了吗?
我去了档案室,把萧倩的资料调了出来。
萧倩,1996年7月参加工作,一级警司,职务西川刑侦支队侦查员,曾参与破获臭名昭著的西川特大组织卖.淫案,抓获以杜枭为首的“太子帮”团伙数十余名,2000年受到嘉奖,同年晋升为刑侦队队长……
但是,萧倩的档案到此处,突然成为一片空白。
就像有人故意抹去萧倩的后面事迹,以一页白纸,代替了所有。
手机响了,是欧夜打来的电话:“师父,看到戒指了吗?”
“戒指上的蜂鸠二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劈头盖脸就问,欧夜犹豫了一阵后,回答到:“其实我也不知道代表什么,但是父亲曾告诉我,有许多难以解读的答案他都记载在那本笔记本里了……所以找到了笔记本,可能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我深吸了一口气:“田薇薇身上的刺青之谜萧皓告诉我了,你休息够了就来局里吧,我们一起去找夺命蔷薇。”
解剖室里,田薇薇的尸体已经缝合完毕,静静的躺在那里,此刻肢体也全部舒展开来,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诡异了,就连脸上的微笑,也消失掉了。
我们戴上手套,把尸体重新翻了过来。
欧夜问我:“师父,萧皓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带着我来这里,夺命蔷薇又是什么含义?”
“萧皓是你的舅舅,你为什么对他直呼其名?”
我边翻弄尸体,边问道。
欧夜身体震了一下,想了一下后,才淡淡回答到:“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这个舅舅。”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选择的,命中注定逃不掉的,始终都逃不掉!”
我们把尸体轻轻翻了个面,摆放在台子上,空气冰冷,环境压抑,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欧夜的声音有些沙哑:“总有一天,我会亲自给他,戴上手铐!”
她嘴里的“他”,必是萧皓无疑。
或许在她心里,萧皓就是那个害死她母亲的凶手,虽然萧皓是她生物学上的舅舅,但在她心里,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