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头咯噔一声,难道她怀孕了?可那欢宜香里加了十足的麝香,她不应该有孕啊!
“请太医看过没?”
皇帝放下佛珠,正色道,“明日让江太医给你把把脉。”
那个江太医收着年家的好处,却始终向着皇家,喂不熟的狼罢了。
“皇上,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皇帝的脸色立刻变了,想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演技却拙劣,一张脸笑也不是,忧也不是,分外精彩。
“怎么,皇上你不开心?”
李纯冰冷的手指轻抚着雍正的脸,丹寇上的鲜红像极了血色,这么一双洁白的柔荑却有冷如尸体的温度。
皇帝抓着她的手,他大大的眼睛,单眼皮,斜挑还有几分的邪魅之气。
雍正没有让人一眼倾心的容颜,看久了却有说不出的味道。
“当然开心。”
口气却没有半分的喜悦,例行公事一般的套词。
“果真如此?”
“不然呢,爱妃?”
爱妃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他是在提醒她身份,虽然贵为妃子,也只是他的女人。
李纯不应,淡笑。
两个人焦灼之际,宫人打开帘子,迎了安陵容和莞贵人进门。
莞贵人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心头肉,更深露中,安答应来了就罢了,她怎么也跟着来?
“皇上,华妃娘娘。”
莞贵人娇娇弱弱,行了礼垂眉敛目,甚是恭谨。
安陵容却小家子气多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神情中还有说不尽的委屈。
“两位妹妹都是有名的才女,能歌善舞,本宫啊就请两位妹妹各尽所长,一搏圣颜,有劳两位妹妹了。”
甄嬛落落大方坐下,青葱的手指抚弄着琴弦,华妃跋扈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这口气她必须忍,等到抓住刘畚在为眉庄姐姐讨回公道。
太医刘畚借着与沈眉庄是老乡的身份,为她开了副药方说是能怀上龙胎,其实刘畚是华妃派去的人。东窗事发沈眉庄假孕被皇帝禁足,至今未出,甄嬛和沈眉庄亲如姐妹定是要为她报仇的。
安陵容咬着嘴唇,差点哭出声音,当她是什么人,馆子里头卖唱的下贱歌姬吗,她在宫中活的艰辛处处忍让,却让华妃这么糟蹋,她恨的心都在颤抖。
可皇帝都开了金口,她不得不唱。
安陵容的声音很动听,唱的曲子总有股江南水乡淼淼烟雨,行舟于桥下的柔情,甄嬛的琴声却有那一江春水的凛冽和傲气。
万不得已,李纯不会斗甄嬛,她很聪慧也不是自己的目标人物,把她赶出宫不要坏自己的好事即可。
“好,妙哉妙哉!”
李纯拍着手,高高在上,像主家赏玩艺妓一般。
“颂芝,赏。”
颂芝不怀好意的讽刺一笑,声音中道不尽的取笑,“两位小主,这是我们娘娘赏赐你们的。”
她端着装着玉钗的托盘,托盘中放着两枚成色一般的玉钗。
甄嬛不以为意的拿起一枚钗子,“谢娘娘赏赐。”
安陵容差点没哭出来,这么个丫鬟才戴的玩意儿,华妃竟然赏给她,这不是赤裸裸的作践她嘛!
她也是妃子,是皇帝的女人,凭什么要受华妃的气?!
“安答应?怎么,你还不谢恩?”
李纯的声音冷漠,脸色一丝笑意也无,盯着安陵容惨白的脸,目光中的狠辣让安陵容心头一阵。
她还记得一丈红,记得夏冬春,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夏冬春仗着皇后赏赐四处炫耀,原主看不上她的性子,赏了她一丈红,腰部以下被打的筋骨尽断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如那红艳艳的枫叶。
“安答应,怎么和站不稳似的,不知道的以为你用膝盖唱曲儿呢。”
噗嗤,雍正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这一笑唇红齿白,眉眼疏朗,一副总是猜疑的阴郁脸顿时如云开月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