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衣袖包好露在外面的皮肤,不要被扎到,草上有毒。”
走出老远了,长敬才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陆路愣了一下,吓地手一缩,这才发现长敬早已经用袖子包着手扒拉草了。
他们北地人不怕刀枪,不怕火剑的,就怕南边防不胜防的毒物。
“嘿,这小子怎么不早说,什么仇什么怨呐!”
这还真不是长敬故意给陆路使坏,而是因为他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针对他的,对普通人或许并没有作用。
来的路上,他们听说的版本中,有人说这个符号是把巨大的镰刀,有人则说是一把麦穗,还有的人说就是一个的鬼画符,不是什么具象的事物。
等长敬终于看见这个传说的“诅咒”,倒觉得这回民间传言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至少他也觉得像是镰刀。
或者说是一个以麦穗形态摆成的镰刀。
这把镰刀漆黑如碳,与被村子里其他被烧焦的土地没什么分别,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也只能是它奇怪的形状了。
镰刀刀面很窄,弧度却极宽,最锋利的刀尖处又分散出一些三角形的黑点,就像是一把沾了黑墨的镰刀飞快地在空中划过后,溅起的弧形墨点。
“我去,这什么鬼玩意儿,这么邪门。”
陆路也看到了,正想近距离去瞧瞧大自然的鬼斧天工时,却斜里横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别靠近,有陷阱。”
“隔这么远,你都能发现有陷阱?”
陆路两道浓眉几乎皱成了八字,有点不太相信。
长敬放下手,淡淡道:“整座村子都是一个陷阱。”
“整个??那我们这是干啥,哪儿有坑往哪儿跳啊?诶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和杳妹子出去打了一架之后回来就阴阳怪气的……”
长敬叹了一口气,本想分了轻重缓急,先解决村子里的事,将吴杳平安从林老手中带回来后再解决陆路的问题,现在想想,既然还要和陆路同行一段时间,不如把话敞开了说。
长敬转过身朝着陆路正色道:“陆路,我问你,我们刚出彭丁堡那晚遇到的黑衣人你还记得吗?”
陆路一脸诧异,“记得啊,我又没失忆。”
“那个黑衣人就是你的好兄弟于锋,是吗?”
长敬看着陆路的眼睛,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他就是要看陆路的真实反映。
陆路咽了下口水,长敬不笑的时候就多了两分肃穆,还隐隐有种迫人的威严,陆路都被长敬盯得有些紧张了。
“是吧……诶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害,给这事儿整的。”
“长话短说,我听着。”
“怎么说呢……就是于锋在动手前跟我说,他认识杳妹子那把剑,想过过招,不会真下死手的,让我配合一下,装作不知道,不然就打不起来了。”
长敬回想起那晚他跟陆路去抓野兔子的时候,确实有段时间分开过,如果陆路没说假话,于锋大概就是那时候找上他的。
如果于锋真的认出了吴杳的星灵剑,那大概率也猜到了吴杳的织者身份。
“后来我们不是又遇到于锋了,我就想着介绍你们认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确实是不打不相识。”
陆路不知道于锋是真的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的打了一回,被他歪打正着地说中,只是这架从一开始就是有阴谋的。
陆路要么是被蒙在鼓里被利用了,要么就是还在打掩护,扮猪吃老虎。
但陆路在关键时刻点破了于锋的身份,迫使于锋提前发动了幻梦这一点,就让他的身份更偏向做好。
长敬此时也没有更多证据能证明什么,而且陆路截止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他也只能先这样了。
陆路见长敬只听不语,回过味来:
“诶你问我这做什么啊,是你们和于锋发生什么误会了吗?”
“没有误会。”
“那就好。”
“是他要提我们的人头,我们不得不反击。”
“啊??那他现在在哪儿啊?”
长敬顿了一下,“在益兴城墙下的库房里,你想快点回去问他,就快点解决这里的事。”
“那你还杵这干啥,要刨哪儿砍哪儿赶紧说!”
长敬撇他一眼,这傻大个真和那杀手于锋是兄弟啊。
“我们是来做客的,刨人家祖坟不太好。”
陆路看长敬就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大白天做梦呢吧?”
长敬却是负手站着,好整以暇。
“出来吧,这个幻梦早就该破了。”
“你们已经成了这片土地的新主人,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就在这里吗?”
长敬身后半高的草丛里,不知道什么出现了一个青色衣裙的身影,娉娉婷婷地站着,那柔软的身骨似乎与周遭融为了一体,连一阵风吹过时,她也安静地不似活人。
陆路之前都光顾着跟长敬讲话了,还真没注意到身后,此时突然看到一个本该在益兴城内的人,着实吃了一惊。
“贺姑娘,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