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是不是你们私自招兵买马想造反啊!”
“刷!!”
围在百姓周围的士兵突然齐刷刷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人群中央那些带头反对的人。
“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
校尉也拔出了宝剑,厉声大吼,全场立即恢复肃静——暴力永远是见效最快的手段。
“质疑者大可来试试,但我奉劝你们还是识趣一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东文帝国即将再创神话,你们都会是神的子民,知足吧。”
校尉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语气间满是对贱民的轻视和鄙弃。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反抗,有的妇女甚至已经低着头开始抽泣,就连方才那几个反抗的现在也只能乖乖地将胸膛缩在安全范围内,瞪视着校尉离去。
生活在底层的人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遵从或者死。
整座豫州城似乎都因为这一张榜文安静了下来,士兵撤剑散去,人群也在沉默中往家走,摊贩没了生意也只得叹着气收摊。
连热闹酒楼里的小二都不大气不敢出,一步不敢迈。
整条街市上很快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包括长敬三人。
变故来的太快,虽不是直接落到他们头上,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与他们息息相关。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长敬最后看了一眼征兵令,就带着吴杳和陆路往更深的巷子中走去。
起风了。
……
这一晚的星空依旧很亮,全然与俗世的烦恼无关。
吴杳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平静地坐在屋檐仰望星空,看着万家灯火熄灭,直到梦元之力隐隐笼罩整座城,每个人都进入了平凡的梦境。
她轻轻开口:“真的要打仗了吗?”
这也是长敬第一次与吴杳并肩坐在异国他乡,职业病似的守夜。
可惜明月当头却没有酒。
长敬歪着头找温江城的方向,“这事没那么简单,至少短时间内打不起来。”
“可是他们不是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募兵吗,不打仗招兵做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
吴杳没忍住笑了出来,“是我一直怕你把任务忘了,看你怎么跟黄老交代。”
长敬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眉眼弯弯,“挖矿嘛,我记着呢。”
吴杳收了笑,拍了下长敬,“说正事。你觉得是谁在捣鬼?”
长敬干脆在屋脊檐上躺了下来,用手枕着脑袋望天。
“三个可能。”
“我只能想到两个。”
“你先说,我补充。”
吴杳想了想认真道:“第一,东文皇帝找到了大批量炼制特种矿脉的方法,或许一支创世奇兵已经诞生,只等挥兵西征了。
第二,这是个幌子,东文人想借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来威吓西岩,迫使他们放缓某一方面的动作,或是作为某个政治事件的谈判筹码,只是我们不参与帝国间的对话,所以我们不了解其中的连接点在哪儿。”
长敬起了兴趣,追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东文帝国自己内部的争权夺利?”
吴杳理所当然道:“也没听到风声啊,有哪个王侯将相要起兵造反之类的,而且我们现在是在最靠近西岩帝国的边境重镇,又是人口大郡,如果是内部战争我反倒觉得不应该动边境的人马。万一被西岩趁火打劫岂不是得不偿失?”
长敬笑而不语。
吴杳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思路又琢磨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大漏洞,这才问长敬:“你有不同意见?”
长敬摇摇头,“小人不敢有意见,只是有一点疑惑想求解。”
吴杳知道他在打趣,只给了一个眼神,长敬立即就老实了。
“咳,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于我们而言也有好有坏。”
“怎么说?”
“你看,如果东文帝国征兵是为了出征西岩,那势必会先封锁消息,起码要禁止西岩人进入国内,再安排将领首先调动编制内的兵马准备来一招出其不意。就算是正儿八经地宣战,也不该是这样提前公开宣传要征兵,让西岩有了准备的时间。”
“那么你说的第二个可能性就会更大,征兵是个幌子。但为了晃谁的眼就有的猜了。”
“征兵令是陛下亲自发布的,那么如果确实存在有异心的王侯这个时候也该知道时机不当了,那自然也不打起来,这么操作未免有些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不得民心。”
“既然这么做了,排除当朝是个昏君外,就必然是利大于弊的,那么我觉得就有了第三种可能。”
吴杳听地入神,喃喃道:“不是真的要打仗,也不是完全虚假的骗局,那就是……”
长敬接道:“真假掺半,玩的就是心理战。”
“而且,我们已经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