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任务恐怕还是黄老安排的。
毕竟他离开京都的时候,黄老刚认下长敬为徒,这大半年过去了,他出来历练历练也是应当。
长敬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目前的人脉关系和处境都摆在了重睿眼前,甚至还主动拉重睿在桌前坐下,一副要交心深谈的模样。
重睿没带人,只是换下了那身大红色的锦袍,着了普通衣袍来见他,也算是低调行事。
巧在吴杳和陆路找的这处客栈,虽然位置隐蔽,但却是他名下产业之一,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快找上门的原因。
吴杳给陆路和重睿分别倒了水,面上没泄露一丝情绪,似乎只不过家里来了一个丈夫的好友,拉拉家常,她则扮演沉默的倾听者。
长敬见重睿接过热水喝了,才道:“其实这次重兄真是来的巧了,我也正想去找你的。”
重睿扬眉打趣道:“哦?莫不是听说我好事将近,来投靠我的?”
长敬摆摆手,“算不上投靠,只不过是想请重兄帮个小忙。”
比厚脸皮,一年前他可能还比不过,反倒可能被重睿绕进圈子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为达目的,不说不择手段,但能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做。
重睿这条线,是他目前最有希望的一条。
如果他没猜错,征兵令和矿脉的事应该都有他一份。
不是被称作陛下的百宝智囊吗,出谋划策该是他的长处。
重睿放下茶盏道:“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有求必应,也不枉交情一场。”
他这是在说,他看在黄老的面子上。
毕竟,他们并没有什么私交。
长敬了然,但他还是开口了,“我想请重兄帮我找一条矿脉。”
此言一出,吴杳、陆路、重睿三人齐齐地将目光看向了长敬。
陆路是第一次听说矿脉的事,心道原来长敬和吴杳是为了劳什子矿脉才来东文的,他一直知道他们别有目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想来那伙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也与此有关了。
吴杳和重睿则是没想到长敬会当着陆路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
重睿更没想到长敬会对他如此坦诚。
照理来说,他还在黄老的虚魔幻境里做事时,也从未真正得到黄老的信任,但凡涉及织梦渊机密事项的,他都会自觉回避。
黄老交给长敬和吴杳的任务想必也属于不能轻易向外人道也的层级,可他却在今天轻而易举地告诉了两个外人。
吴杳只看了长敬一眼,就默默收回了视线,握着自己的茶盏暖手,她始终相信长敬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原因。
“不瞒你说,我是想做点矿脉生意,但你知道这玩意儿无论是在东边还是西边都是一直掌握在皇室手里的,更不用说连皇帝都没机会接触的储梦石……”
重睿重新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有些明白长敬的意图了。
做生意是假,找矿脉是真。
“这事儿,我恐怕做不到。”
明人不说暗话,他也很直接,他才刚搭上象征最高统治权力的位子,怎么可能把自己陷进去。
长敬亲自拿过茶壶,给重睿续了热茶。
“重兄不必这么着急地回绝我,其实这事儿,咱们四个人都是双赢。”
陆路一听还有自己一份,立即打消了要装聋作哑,明哲保身的想法。
“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重睿一笑差点没被茶水烫着,别以为他看不出长敬对陆路的防备,说话留半截,还半真半假的这算是哪门子的知根知底。
长敬继续道:“兄弟呢,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近日发现了一件事,想必你们也都有兴趣。”
重睿配合地接茬:“什么事?”
长敬将手探近前襟,取出一块包裹着纱巾的物件来,摆在了四人面前的桌上。
“我发现最近枕月舍出了内鬼,后院着火,泄露了一批储梦石原石的踪迹,我们若是把握住这个机会……”
“重兄你可以将它作为迈入圣殿的敲门砖,而我们三个则是可以做一笔合法的买卖,赚个跑腿费,谁也亏不着。”
重睿双手抱胸地靠在椅背上,神色玩味。
陆路比较直接,想到什么说什么:“长敬,这不合适吧,私售储梦石是非法的,我们不是在彭丁堡……”
长敬伸手打开纱巾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制止私售储梦石的行为。一个组织没了监督,就容易做些灯下黑的事,最后损害的不仅是百姓的利益,还有皇权的稳固……你说是不是,重兄?”
四个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桌上那块只有巴掌大的黑色石块上。
吴杳讶然地收紧了手心,重睿则是紧紧盯着它,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藏在心底的野心。
是储梦石!
不,是特种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