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旦拿他问罪,便是逼他*屏蔽的关键字*,那时候他很可能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还很可能一呼百应,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告诉福临——退一万步讲,他是他嫡亲的叔父。
有他在,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若是多尔衮他能够安心效忠,却治他的罪,那就是目无兄长、以怨报德!
闹起来两败俱伤,还会被世人侧目。
忍让......负重......
直到多尔衮南苑狩猎坠马暴毙。
他亲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掘了他了坟墓,挖出来暴尸鞭罚,让他死无全尸。
才算平复了多年的积怨。
也是在这个时候,孝庄才发现,福临虽照着她的劝诫去做,但却一直耿耿于怀。
从前让他守拙、装着不闻政事,对学业也不上心装装样子......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为帝王的耻辱。
他纠结......困顿......
然而更可怕的是,当他真的开始主理朝政,却慢慢发现自己曾经假装的不闻政事、不学无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真正的做了皇帝,他才发现......很多人、很多事他看不懂、看不透......
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可是一个皇帝!
他是如此固执、要强!
怎能认输?
他把一切的不满、压抑都累积起来,终于开始爆发了。
他想爆发,可是天子的身份勒令他彰显威仪,不能暴露情绪。
他开始信奉佛教、接触西洋教法,频繁与佛法大师、传教士交往。
妄图唤回内心的平静或者说......他本身就属于那个遥远天国......
苏麻深深的叹口气:以皇上现在的这个样子,算是太后在正经历着人生中的第三次大劫。
孝庄悔不当初。
然而如果回到当初,又能作何选择?
她是不容易的。
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
她不能放弃这个儿子,因为他是大清的皇帝,是爱新觉罗氏名正言顺的执掌者和继承者。
苏麻为她轻轻拉了拉滑落的毯子,道:“格格有没有想过,若皇上执意废后该怎么办?”
“若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一步,分开也未尝不是对青格儿好。”
“格格看得开。”苏麻道。
“要说女子,这辈子最重要的,还不是嫁对人吗?像这样受着冷落,确实难熬。”又道,“奴婢知道,格格觉得对不起青格儿。”
“婚事是我一手促成的,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她有点哭笑不得,脸上浮上丝无奈。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麻道:“咱们一心向着孩子好,可这结果又有谁能预料到呢!”
“两人年轻气盛,又都不是让事的性子,我也常想着,过些日子,磨平了性子,总会好些的!”孝庄道。
苏麻默不作声了,将寿膳房送来的桃胶羹接过来,打开了碗盖儿,盛出小半碗来,一转话茬,道:“琪格儿与福临亲近。”
“她年纪小,福临自她打小就凡事让着她、念着她,早几年哥哥来,他头件事儿就是缠着舅舅问她小侄女儿怎么不来!琪格儿这孩子,聪明利落,确实惹人喜爱......”说着,孝庄声音渐渐小了,像是在自说自话,再就陷入了微微的沉思,不一会儿,又如常起来。
苏麻道:“福临比她大十几岁,自然让事,此外这孩子惯机灵,与人起不来争端的。”
孝庄道:“琪格儿凡事懂变通,不太钻牛角尖,性子又开朗,这点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