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察的应了一声,姜亦眠又紧了紧身上的薄毯,重新闭上眼睛慢慢酝酿睡意。
遮光帘拉着,窗外的灯光从侧面的缝隙渗漏进来,给房间里带来朦胧的光亮,冲淡了黑暗。
封北霆没有睡。
他在枕上侧过头望着姜亦眠的后脑勺,那张美的过分的脸在黑暗中是一团没有形状的灰色,在朦胧的光亮下才渐渐现出原形,带着难以察觉、几近梦幻的微笑。
他想,这样安静无人打扰的夜晚,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除了正经事……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像一只蛰伏中的野兽,极具耐心的等待时机进行围捕。
半个小时之后——
姜亦眠没再翻过身。
她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蜷缩着,只是有一只脚已经“不安于室”的悬到了沙发外面,原本裹的严实的薄毯也滑到了地上。
封北霆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身,颀长的身影挡住了一部分亮光。
他没穿鞋子,怕发出声响。
屈膝半跪在沙发边,他轻轻握住姜亦眠搭在身侧的手,掌心贴住她手背的那一刻,他心上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然后就一直在振动。
沙发睡着不舒服,所以姜亦眠睡的并不是很沉。
封北霆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本该沉住气悄悄离开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接近她。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他苦苦压抑心里的念头那最终导致的结果并不是压制成功,而是成功犯病。
而一旦犯病,他闹出的阵仗绝对比现在要大。
这么一想,这位少爷就心安理得的吻了上去。
姜亦眠在睡梦中觉得脸上有点痒,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却意外碰到了暖呼呼又软乎乎的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一道黑影立在身前。
黑暗的夜色中,那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块更深的黑暗。
那个瞬间,姜亦眠以为自己又被绑架了。
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幕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只是恐惧的望着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拽回来,“你……”
依旧是银铃般的柔滑声音,其中有某种微妙的叮咚音色,像玩具屋里的铃铛。
被风吹了一下,响的比较急。
“你被子掉了。”
封北霆的声音唤回了姜亦眠飘远的思绪,她努力眨眼想要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心里余惊未退,她想也没想就伸出一只手拍在了封北霆的脸上,甚至还捏了两下。
放眼整个M国,敢这么对封北霆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不是梦啊……”
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面前的人也的确是封北霆,姜亦眠松了口气,终于收回了自己在人家脸上作乱的小爪子。
“做噩梦了?”
“没有。”她就是刚睡醒,一时被他吓到了。
还以为……
她又被那个变态给绑走了。
抹了下额头,果然又是一脑门的冷汗。
回过劲儿来,姜亦眠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起来啦?是伤口太疼了吗?”
“我没睡着,看到你被子掉了就过来帮你盖一下。”
“哦……谢谢……”
话说,不是她照顾他吗?怎么反过来了?
封北霆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声音温柔的像窗外流淌的月色,“睡吧。”
他站起身,动作很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姜亦眠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抬头摸了一下被他拍过的头,心里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摸头杀?
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姜亦眠抱膝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
封北霆刚刚的那个动作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她总觉得摸头这种动作应该发生在亲人或是恋人之间,单纯的异性友谊不适合做这样亲昵的行为。
平时对待许多事情,她想法都很多,说她有心眼也对,说她奸诈狡猾也不为过,可唯独对待感情,她既简单又纯粹。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前者她大胆追求,后者她果断拒绝。
所以,她宁愿小题大做的被人认为自作多情,也不愿意后知后觉的纠缠不清。
默默拉起毯子,姜亦眠的声音清晰的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响起。
“封北霆,你是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