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不妨事,我知道你的病,你不是刻意瞒着我的。再说你身份特殊,若是瞒着我,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说来,长音的病可有好些?”
“快痊愈了。”他微微颔首,“多谢姑娘替在下寻来奇药。”
“那这么说来,你都想起来了?”离盏心里着急,没多深思就脱口而问,等话问出来了,她又颇为后悔。
对于长音,她心里是十分亏欠的。
千山殿的门徒,便是因着她要劫回父兄尸首的缘故,才被杀了。
最后千山殿被冠上了一个劫走罪臣尸首的莫须有罪名,千山殿的掌门按捺不住,又派了弟子进京寻找他们的下落,没想到后来的这一批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尸首还被衙门扣着不放。
当时段长音也去衙门门口,撤走了一众闹事门徒。淼淼手里的面具,便是段长音临走时随缘给的。
他心地如此慈悲,在决定放弃要回尸首的时候,一定很痛心罢?
只是他终归是千山殿的督教,不能让千山殿落个与朝廷作对的骂名。
离盏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他恢复记忆后,会不会想起以前被他一同受制于祁王府的门徒,而摸出些什么线索来。
离盏十指来回摩挲着杯盏,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
“大多都能想起来。”段长音低头,轻轻吹着茶水。
离盏捏着杯盏的手更紧了些,“前一阵子,千山殿门徒莫名而亡的事情,公子怎么突然就不追究了?暗地里有细查过么?”
“祁王动手做的。”
“长音,你可查清楚了?”
离盏的心轻轻一揪,侧头缓缓朝段长音看去,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定定望着杯中潋滟的茶水,却丝毫光芒都反射不出,变作灰茫茫的一片,用无声默认了答案。
离盏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二人的关系。
按理,顾扶威舍命救他,一直悉心调养着他的身子,对他可谓无微不至。
后来他同顾扶威大打出手,顾扶威也没有追究,随意就放他走了。
在离盏看来,顾扶威是处处迁就着他的,可他二人为什么又像仇人一样呢?
这说不通呀……
“长音,有些话我一直忘了跟你说,其实你当初差点病死的时候,是祁王渡走了你身上一半的霜刺,你才能活下来。”
段长嘴角微微抽动。
“便是因为渡走那一半霜刺的缘故,所以他自己的肝才废了,倘若发现得再晚些,他应该会替你死在前头。”
离盏见段长音有反应,以为这其中真有什么误解被她说开了,她凑上去牵着一抹勉强的笑来。
段长音也回以了一个极温暖的的笑:“他中了霜刺之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稍微打听,不难得知。在下知道是他救了我。”
原来自己说了一堆废话。离盏略显尴尬,“那就好,那就好,我……我是个局外人,不知你二人之间有什么纠葛,但那段日子,祁王殿下还是很担心你的身体。你真的查清楚了吗,之后派来的门徒也是死在他手里么?”
毕竟顾扶威曾信誓旦旦地说,之后死的人跟他没有分毫的关系。
段长音饮了一口茶,十分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是。”
“可为什么,他对你明明……”
“毒是自己人下的,千山殿里出了奸细。”茶盏里袅袅腾起的白雾遮住了他眸子的里的光景,离盏看不清他这话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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