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察和小二火头,惊住了。
“你说什么?你孙子的病好了?”孙察放下算盘,疾步走了过来质问道。
陈二婆子直着身板,激动得直抹眼泪花子,“是,大好了,眼睛不发黄了,吃得睡得,不闹腾!”
人群里,突然像炸开了锅。
“哟,这不就是头几天来哭着求药的陈二婆子么?”
“是啊,听说她家生的是个金瞳子,早就快不行了的,这怎么就叩起恩来了?”
“你们不知道啊?这姑娘就是开药方的人。不过那药奇奇怪怪的,要是给我,我才不敢给孩子吃。陈家是被逼得没办法,再不吃,孩子就不行了,家里又背了债,哪里都借不到钱在,这才堵了一把。嘿,别说那药古怪是古怪了点,那药吃了两天,孩子就开始见好了。”
“古怪?那药有什么古怪的?”
“那药一袋一袋装着,但是装药的东西,既不像纸,也不像布,油亮油亮的,像上过漆的一样。撕也撕不太开,用刀子剪开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怎么知道?”
“我家就住她家隔壁,亲眼看见的呀。”
孙察听见人群里的议论声,脸色愈发不好看,他对着陈二婆子急道:“你让我看看你家孩子。”
陈二婆子把襁褓掖下,露出孩子的脸来。
孩子身上还泛着点淡淡的黄色,但比起先前来说已经好了大半,孙察用手支开孩子的眼皮子,眼睛一点也不黄了。
他嘴皮子努了努,一脸不可置信。
这才五天啊?五天就好了这么多,这……
“这……这怎么可能?”
巧儿:“这怎么不可能,我家小姐妙手回春又不是头一次了。”
陈二婆子听罢,更觉自己遇见了一位高人,“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离盏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郑重道:“我叫离盏,以前是长风药局的挂名大夫,现在是西局新当家的。”
“二小姐?”小二惊诧万分。
孙察也受惊不浅。
孙察知道西铺的纸契被离家的二小姐早就拿去了。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他颇为怨愤,为此还去望春楼喝了两杯酒。
本来西局起点就低,结果还连个招呼都不大,随随便便就把把铺子转手给了离家的庶女。
女人当家,还是个庶女?
而且离盏是半道子入门的乡巴佬,虽然治好了祁王的病,但乡巴佬始终是乡巴佬。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怎么打理西铺?
孙察完全不想理认这个新主,不料近日听到她被皇上嘉奖的消息,倒是略微吃了一惊。
但他没见着离盏的人,印象还是根深蒂固。
他完全不能将脑海里的那个打扮艳俗的庶女,和眼前这个淡然高贵的女子联系到一处。
而且……她开的那副药奇奇怪怪,叮嘱的事情,也只是让孩子多晒晒太阳,结果竟然只用了五天的时间,金瞳子就治好了!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医界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孙察不知该喜该悲,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这西局的新当家的?”陈二婆子不可置信。
长风药局四家分铺都是离尺在管,谁不知道长风药局的老堂主一直盼着能生个儿子来继承衣钵,即便是离家的嫡女都没有插手过离家的生意。
如今西局居然有新主子了。
陈二婆子一时以为离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分家了,这才把最不景气的西局分给了离盏。
但这都不关她的事,重要的是,这姑娘救了她孙子的命,又人美心善,西局由她来管,真是件极好的事情。
陈二婆子抱着孩子破涕为笑:“姑娘妙手丹青,以后西局由姑娘来管真是太好了!”
周围人夸赞声一片,叫孙察很是难堪。
他这时才懂得一句话,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